可以入眠的溫暖場所(2/8)
第一卷
「這麼一說,」我說,「剛才我和青木見了面,他說在考慮是否去美國或是非洲工作。」
「青木?」教授問我,他還在做著擴背運動,聲音聽起來像是很痛苦。
「你說的青木,是誰?」
「你還問是誰,」我剛這麼說,但馬上搖搖頭,「算了,是誰都行。」
教授做完了背部體操,像是激勵自己似地,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好,去教猴子們學《論語》吧。」
「教授,你的話太過分了。」我責備著教授,拿起課堂摘要打開研究室的門。「猴子可有了不起的學習能力。」
「得得,是我失言了。」教授點點自己的腦袋,我們一起走出了研究室。
多數人進行的迫害,使少數人緊密地團結在了一起。雖然這麼說有些形容不當,但討論課結束後大家去小酒館,在班裡沒有朋友的結城,和遭到班裡學生露骨的疏遠的我,很自然地比鄰坐在了一起。
我們在兩個挨著的坐墊上坐下,互相為對方斟滿了第一杯酒,接下來便不知說什麼才好,只是默默地喝酒。坐在結城另一邊的教授有些急了,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腰。
「結城君,」我用手推開教授的胳膊肘,無可奈何地嘗試如何接近這個沉默的二年級生。「你參加了什麼興趣小組了嗎?」
「沒有。」
結城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他像是屬於那種喝多少酒臉上也沒反應的體質,一瓶啤酒喝乾了,依然面不改色。
「那麼,在干著什麼勤工儉學的工作嗎?」
「沒有。」
這次他連看都沒看我。
「那麼在空餘時間都做些什麼事兒?」
「各種各樣的事兒。」
他似乎不想再多作說明。
這和傲慢、和冷淡不同。自動販賣機不會說「歡迎光臨」、「謝謝」,但你不能說自動販賣機很傲慢很冷淡,它們做不到這種程度,如此而已。所以,結城這個男孩的不幸,在於不幸生而為人,而不是一台自動販賣機。
「那你,有什麼興趣愛好?」
也許是覺得我這個拚命想套近乎的前輩有些太過分了,結城想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給了我答案:
「大掃除,洗衣服,做飯。」
「這些愛好很好。」我說。
「是嗎?」
「絕對很好。實用,不花錢,能打發時間。」
「啊。」
接著我們又沉默著喝啤酒,教授又捅捅我的腰。
「討論課怎麼樣?」
「啊?」
「有意思嗎?」
「是的。」
「是嗎?」
「是的。」
急不可耐的教授乾咳了一聲,插了進來:「你是在東北出身的吧?你父親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父母都不在了。」結城不動感情地說。「死了。很久以前。」
「啊呀,是嗎?」我用只有教授聽得見的聲音,令人不快地嘖了嘖嘴,接著問結城:「那你是一……(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