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雙馬尾社放暑假。（2/7）

一般而言，某個綁雙馬尾的人進社辦時，當她要關門的時候，為了不讓門板夾住雙馬尾，必定都會小心謹慎地用手按住雙馬尾。

但理事長卻一面走、一面調節重心、讓雙馬尾自然而然傾向前方，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以優雅身姿保護那對雙馬尾。

照理說其中一隻腳不出力穩住就沒辦法維持，做起來沒有看起來簡單。

唯有長年與雙馬尾攜手……達到名副其實的「同生共死」境界，才有能耐做到如此地步。

「母親大人，您怎麼會來這！？」

似乎對意想不到的訪客感到吃驚，坐在旁邊的慧理那用手碰我肩膀、身體還靠過來。

見女兒這樣，理事長狀似愉悅地抬手掩嘴。

「呵呵，不好意思。全都是因為我太想看看女婿和慧理那你儂我儂地從事社團活動是怎麼個樣子。」

朵艾兒在下一刻起身，一臉得意地擺擺手宣示。

「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如你所見，這是個男女比例一比四的淫亂空間！」

「這麼說來，加我進去就變一比五啰。」

理事長丟出意圖不明的發言，朵艾兒聽了恍然大悟地顫慄起來。

刻意親手移動櫻川老師準備的椅子，理事長直接坐到我旁邊。

居然讓這樣的和服美女坐摺疊椅，看得我一股罪惡感湧上心頭。

接著，她仔細地用肉眼在我身上掃描。

「女婿。」

「是、是的。」

被人這麼一叫就跟著回答實在很愚蠢，但眼下這種狀況也是身不由己。

「看樣子你又變得更沉穩了呢。臉越來越有男子氣概了。」

「多謝、誇獎……」

得到理事長讚賞，自信跟著增加。

只不過，理事長的洞察力非同小可。變成索菈時「本尊」人不在，曾經拜託慧理那幫忙找借口圓謊，但究竟能騙到什麼程度，老實說我也沒把握。

「剛才我接近這裡的時候，你似乎注意到了嘛。」

果然沒錯，我們幾個慌慌張張準備的事似乎被看穿了。

「也就是說……女婿，你似乎可以感應到雙馬尾呢。年紀輕輕就有這等身手，感覺很靠得住。」

「就我個人看來，是跟年紀沒什麼關係啦……不過，還是感謝您抬愛。」

「倘若一個人真心喜愛雙馬尾，光靠五官的感覺體認，還只是在山腳下而已。女婿，你如今正身處雙馬尾這座巨山的半山腰。請以山頂為目標，努力攻頂吧。」

「是！」

前輩一席建言，我將銘記在心。

雙馬尾山的半山腰嗎……接下來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這樣都不算攻頂還得了……！」

愛香再怎麼沒大沒小也不敢當著理事長的面亂講話，吐槽也只敢吐得小小聲。

至於理事長，她的目光則停留在白板內容上。

「哎呀，雙馬尾社要在暑假時辦集訓嗎？」

慧理那順水推舟，求母親答應她一件難以成行的事情。

「正是如此，母親大人。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答應讓我外宿……」

「唔。」

理事長沒有立刻答應，開始移動視線。

愛香、朵艾兒、慧理那，就連櫻川老師都不放過。她目光銳利，滴水不露地觀察。

「尊。處理女婿的耳朵。」

「咦……是，夫人。」

似乎已經察覺那簡短的暗號意指什麼，櫻川老師起身，移到我背後去。

「唔哇……！！」

從頭頂下到腳尖，媲美血液流速的搔癢感倏地竄過。

櫻川老師伸出食指插了進來，將我左右兩耳塞住。

「這、這樣會癢唉，老師！」

「聽話，別亂動。」

櫻川老師整個人靠過來壓我、感覺好像被緊緊抱住一樣，害我渾身僵硬。

為了抑制住男生的力量，櫻川老師用盡全力擠上來，肩膀跟背後有股柔軟的觸感擴散開來。

為了顧及職業形象，櫻川老師的手指並沒有留指甲，正牢牢地塞住我的耳朵，降臨在身上的寂靜反而令全身感覺更加敏銳。

「看我不出聲，這些老不休就接二連三對總二少爺出手，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貨色、年紀都多大了！！」

朵艾兒似乎在對理事長抗議些什麼，但聲音完全聽不到。

「喔呵呵呵，盛氣凌人才好啊。要是對手太有分寸，慧理那就沒機會長大了。你這樣正合我意呢。」

「唔唔唔……！」

理事長優雅地笑著，反之朵艾兒則恨恨地咬牙切齒。

「慧理那，外宿的事……說穿了，就是你想跟女婿一起過夜，是這樣沒錯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真沒用！不是那個意思還會有哪個！！」

慧理那跟理事長好像也開始爭辯些什麼了。戰況似乎很激烈，慧理那吵得滿臉通紅。

不曉得理事長會不會答應讓她外宿……

此時，朵艾兒介入理事長跟慧理那的戰局。

「這說法我同意。不就是那個意思嗎你。趁慧理那小姐恬不知恥地咬手指時，我要去咬別的……」

雖然完全聽不到對話內容，但愛香正對朵艾兒進行制裁。

若要找個東西來描述我現在的狀況。就好像在看無聲喜劇一樣。

「慧理那。集訓時，你要跟女婿更進一步發展才行。這是為母答應你外宿幾日的條件。」

「「「你說什……！！」」」

大家全都一臉驚訝的樣子，好想知道她們在驚訝些什麼。

「母、母親大人，你怎麼在大家面前說這種話！？」

「之前去海邊度假時，我有跟你交代過同一件事，但你卻沒辦到。就是要我在所有人面前訂立目標，你才會覺得火燒屁股吧。這也是為母對你的愛。」

理事長點頭打暗號，耳朵被塞住的感覺也在同一時間消失無蹤。櫻川老師已經從我身上離開。

「真的很不好意思，女婿。剛才的話實在不方便讓你聽到，都是些女人家的話題。」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啊。請您別放在心上。」

要是跟先前一樣，聽到一些無視在場男士心情、不堪入耳的女女對話，我會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所以理事長的體貼反倒令人慶幸。

假如她一開始對我挑明，我早就離開社辦迴避了。

至於慧理那，她一面眼神遊移、一面尷尬地笑著。

「母、母親大人准許我外宿了，觀束同學……參加集訓的事，已經過關了。」

「是嗎。那接下來，就只剩日期跟地點要決定了。」

我看向櫻川老師那邊想順便確認一下。不知為何，她紅著臉頰及耳朵，正在跟理事長說話。

「這樣沒問題嗎，夫人？不曉得老爺會說些什麼……」

「儘管放心吧，尊。爸爸那邊就由我來處罰……我會說服他的。」

感覺好像聽到什麼很不OK的危險單字，但別人的家務事還是別深究好了。愛香也一樣吧，總不能用攻擊自家成員的態度面對理事長。她心中那股鬱憤似乎無處發泄，正臭臉坐著、雙手抱於胸前。

見愛香這樣，臨行之際，理事長用溫柔的語氣朝她說道。

「津邊愛香小姐。其實你可以學朵艾兒，用不著對我敬讓三分也無妨唷？畢竟你有對美麗的雙馬尾。務必要陪慧理那切磋切磋才是。」

理事長離開社辦後沒多久，愛香就像從水底浮上來似地大口呼氣，接著朝桌上趴去。

「搞得我好緊張喔，那個人……」

「對不起。我還以為，她不太會來社辦看情況……」

慧理那自認有錯地道著歉，愛香則對剛才那番粗心發言感到羞愧，正拚命否認。看到愛香的雙馬尾配合搖頭動作晃動，我反射性地發出呢喃。

「……嗯。愛香那對雙馬尾，還真的很漂亮呢。」

理事長會看得起這對雙馬尾也是應該的。

那既是我的憧憬，也是我的目標。

「咦唉……！」

愛香不知道在慌什麼，翹起摺疊椅前腳、只用後腳撐著，接著就突然間摔下來。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真不要臉！！」

「抱歉……我只是在想，理事長說得沒錯，就這樣而已……」

的確，這樣說或許是有點噁心沒錯。不過，我能坦率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都是拜變成索蒞後、以女孩子的觀點探求過雙馬尾所賜吧。

跟之前相比，我更能體會他人的雙馬尾有多麼美好。

我調整心緒，打算將重點拉回到理事長出現前一直在討論的議題上。

「那麼，有關本次集訓……」

「不好意思，今天就先告辭了……明天見。」

心事重重地垂著肩膀，慧理那帶著櫻川老師步出社辦。

「……咦？」

愛香好像也在為什麼事心浮氣躁，朵艾兒則睜著空洞的雙眼在那碎碎念個不停，手快速地敲著電腦鍵盤。

雖然是學期的最後一天，但看樣子，今天的氣氛已經不適合搞社團活動了……

◇

在自家門口和總二、朵艾兒告別後，愛香打開玄關的門。

我回來了——說完就擺好鞋子，並朝洗手間走去。洗洗手兼漱口。

她爬上樓梯進到自己的房間，將學校書包放在書桌旁的固定位置上。

換作平常，接下來大概就是坐在床上喘口氣，唯獨今天不同。

愛香就這樣站在原地不動，默默無語地低著頭。

之後她突然間抬頭，雙手抱在胸前，開始繞遍房間，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腳下速度逐漸加快，才剛變得像競走般紛急，卻又無預警地停下腳步，肩頭陣陣抖動。

行為舉止越來越詭異，這時愛香整個人呈大字型，縱身朝床上一躺。

「…………」

她將臉埋進枕頭裡，用力抱緊枕頭。

腳還跟著踢動，接著繼續抱住枕頭不放、在床上打起滾來。

「呵呵……」

埋在枕頭裡的臉露了出來，雙頰到耳朵都紅通通的，臉上盈滿笑容。這是愛香好逞強，在總二他們面前絕不會露出的真實笑容。

無奈的是，連肉體都跟著原封不動解放就糟了。

枕頭承受女孩又甜又酸的思春情懷，凹折得不成枕形。有如敗給自身重力、向內爆縮的衰亡恆星般。

某種痛快的聲音響徹房間，令人聯想到自由搏擊的拳打，這是受愛香雙腿猛踢的床在悲鳴。就算叫兩個大男人來，用全身重量頂住大型踢靶，也不一定抵擋得了這鐵腿。

看樣子似乎沉浸在某種餘韻里，愛香整個人趴在床上。

緊接著。這次又化身數到九、差點要喊出十時，秉持不屈鬥志起身的拳擊手，以猛烈的身勢跳起。

「…………愛香那對雙馬尾，真的很漂亮呢。」

帥氣地眯起眼睛，愛香在學總二講話。

講完又馬上癱軟下去，做出小女人才會有的坐姿，上半身開始左搖右擺。

被這些突如其來的少女情懷攻勢蹂躪，愛香的房間只剩滅亡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