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界曰：愛即正義（2/6）

我一手壓著屁股，另一隻手抓住早乙女學姐小指指甲的半月痕按下去。

「你！老朽好歹也算是個畫家，攻擊畫家的手是什麼意思！？」

「吵死了笨蛋！畫家才不會把謀生工具插進別人的肛——排泄孔里！」

開始了小學生般的爭執。

「哎呀你們兩個好像玩得很開心呢！我今天也很有精神唷！就跟充血的海綿體一樣幹勁十足興奮不已！」

華城學姐「碰！」一聲用力打開包廂的門走進來，對呈現對峙狀態、在地上鬧成一團的我和早乙女學姐隨便打聲招呼後，和店長點了杯咖啡坐了下來。

言歸正傳。

「然後呢，關於那件大消息。」

等到點了烘焙茶的我和點了柳橙汁的早乙女學姐冷靜下來後，華城學姐便用「我已經忍不住了！」的語氣開口說道。

她不知道我和早乙女學姐表面看來平靜，腳卻正在桌子底下激烈互踢。

哈哈哈，你這蠢貨。腳的長度完全不同啊，長度！

「我得到一個情報。離這裡大約二十公里，叫做古津森的地方，埋藏著大量充滿濃烈性愛場景的A書。」

「……華城學姐，這個情報是真的嗎？」

我停止對早乙女學姐發動攻擊，做出最直接的反應。

「真的唷。數量約略二十。是座從二次元到三次元，從純愛繫到凌辱系，從蘿莉正太到老頭子老太婆都應有盡有的寶山！」

正在解除麻花辮和眼鏡的華城學姐笑了出來，眼中閃過一抹濃烈色彩。

可惡，我明明不想接觸那種不純東西，卻開始產生興趣了！

「可是華城學姐既然有辦法得到這個情報，善導課應該也知道這件事吧？會不會早就被銷毀了？」

「一般而言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次的案例十分特殊唷。」

華城學姐高興地開始陳述：

「好像是慶介發現了遺言。慶介是個繼承團六意志、暗地援助全國各地下流梗恐怖組織的偉大人物，本來要是將那些A書分配給各個組織，應該會成為強力的武器才對。但幫忙一起打掃的親戚同時也注意到了遺言。而且那些親戚還是贊成育成法的頑固大叔，事情就變得麻煩起來了。」

「咦？『青』的恐怖行為不是幾乎都被學校內部隱藏起來了嗎？」

「欸，奧間同學。你最近很奇怪唷。還有安娜對你的責難態度也很異常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些大叔明明禁止別人看A書，自己卻會偷窺女性裙底啊。哎，不過對方就算是贅肉鬆弛的大媽，視線也會擅自鎖定裙底無法移開，所以他們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嗯，慶介也有他的立場，所以沒有強烈抵抗就允許善導課搜索谷津森了，但他果然還是個男人呢。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期待有人能來搶走那些A書，才將情報散播給我們全國各地的下流梗恐怖組織唷！對象跟他之前施以援助的程度無關，而是純粹考慮到做為一個組織的實績。」

「在這種狀況下，慶介已經做得毫無破綻了，但這個計畫一定會失敗。因為恐怖分子們無論是誰，都不會去谷津森吧。」

「的確還欠缺決定性的手段。都是因為這個老古董半張色情圖片都不畫，只會『呀——呀——』地吵來吵去，學生們的性知識在蒼蠅交配那邊就停滯了。A書是什麼東西以及它的魅力都沒有充分傳達。」

「善導課竟然會答應這種條件啊。」

被擰著臉頰的早乙女學姐提出反駁「什麼話！老朽也有在認真學習啊！但在有PM限制的情況下，不用手要如何畫出猥褻圖片！」但沒人理她。

彷佛打從心底享受現在的情況，華城學姐勾起一抹笑容，燦爛且妖艷。

「對呀。狸吉一定會說『因為A書被搶走會害我的松茸枯萎』然後被逮捕吧。」

我的頭被一把抓住。

華城學姐倒出我書包裡面的東西，窸窸窣窣搜索起來。但她好像沒找到想找的東西，便換成開始翻我的口袋。

我被插嘴吐槽了。

「嗯——安娜那種態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無法應對呢。雖然我說過會支持你的愛情之路，但你可以直接放棄嗎？」

讓我們招待大家到比蒼蠅實況更深入的境界吧。」

「……咦！？——早乙女學姐！請幫我逮住這個冒牌貨！」

我走在公寓樓梯上發出呻吟。剛才在咖啡廳，我被說著「你們看，老朽可是有好～好學習猥褻知識唷。男人的弱點在於此對吧！」的矮子賞了「金玉滿腸」一記。

出門前我應該把信和傳單都拿出來了才對。

華城學姐優雅地將咖啡送入口中，聲音中帶有堅定自信：

「信箱滿得還真快……」

可以預見這個狀態。反正一定還有後續吧。我擒住為了泄彈額頭之憤在桌下攻擊我的早乙女學姐的腳，一面擺弄一面與華城學姐交談。

在那之後過了一個禮拜。星期一。

「不過，這麼不慌不忙的計畫應該來不及吧？」

「說到底，谷津森屬於私有地。在那裡藏A書的是曾經擁有那片森林的大富豪——鬼頭團六。他的名字真是讓人不得不覺得他是為了做這件事而出生的呢（影射日本「SM巨匠」情色大師團鬼六。）。令人羨慕。」

竟然會講出言下之意是自己也不會去搶A書的消極言論，在我眼前的這名女性，顯然不是華城學姐。

「那個，其實是因為，我現在有不能進行那種地下活動的理由。」

我跳起來大聲吶喊，但體力和精力已盡，馬上又「啪噠」一聲倒了下去。

「等、等一下，安靜聽我說完啦！」

又不是演講。

安娜學姐她，始終都只有對我一個人冷漠以待。

當情報滲透恐怖分子內部，等他們準備完成時，A書應該已經全被回收了。

首先，她的視線不會跟我對上，再來就是當我靠近到一定距離，安娜學姐就會抱著身體遠離我。不得已需要跟我說話時，也是像剛才那樣不帶任何感情，冷淡又簡潔。

「……嗯？」

我納悶著打開鎖，進入房間——

「啊，還沒，再說我今天根本沒把它帶來學校啊嗚——」

「谷津森已經被善導課團團包圍，連一隻精子都穿不過去。而且，握有這個A書情報的全是跟我一樣回不去的重度下流梗恐怖分子。善導課也察覺到了這點，所以對在谷津森逮捕到的人進行了徹底的身家調查。然後可疑分子會確實被關進監獄。真諷刺。正因為這是信任我們下流梗恐怖分子而放出來的情報，我們才會無法出手。眼前的餌雖然很大，但要是被抓到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我們的戰爭重點不在於勝利，而是不能輸啊。」

「你壓倒她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趁亂抓住她的乳頭？舔遍她的脖子？輕輕挺動腰部？」

呵呵呵，勃起。

這時，一直呈現興奮狀態的華城學姐聲音突然低了一截：

我雖然想這麼說，但還是噤聲不語。因為華城學姐的目光仍舊炯炯有神。

然後華城學姐彷佛打從心底感到高興似的，咧嘴笑了出來。

「——我雖然無論如何都想見見團六先生，但很可惜，他好像在十五年前左右就去世了，現在是他的孫子鬼頭慶介在遵守團六的遺言，成為森林所有者。而那個慶介最近在和親戚整理倉庫時，發現了新的遺言。好像就是裡面寫著A書的事。」

背後被「咚」一聲拍了一下，讓我嚇得發出聲音。

安娜學姐「啪」一聲拍了下手，然後帶著真心擔心我「果然你狀況還是不太好吧？頭受傷會有時間差才產生癥狀」的轟力學長，匆忙離開學生會辦公室。

「——雖然在你因各種事受盡折磨、嗚嗚啜泣時講這個有點抱歉，但我有話想跟你說。」

「請你振作一點。」

華城學姐在巡邏過程中，似乎也順便監視我有沒有好好工作。

眼鏡加麻花辮的華城學姐搖了搖我的肩膀。看見我連動都不動後，華城學姐嘆了口氣，將學生會辦公室的門上鎖，拿下眼鏡解開麻花辮，嗶嗶啵啵地操作口袋中的手機。

「可是，我判斷目前這樣就足夠了。既然他們的知識停在蒼蠅交配階段，只要煽動他們的好奇心，將其轉化成爆發力就好。目前在這三個禮拜的期間，我們要在校內散播谷津森的情報。要領跟藏色情明信片時一樣。既然來不及讓早乙女學姐畫色情圖片，就只能在一個月後的連署活動前流傳性知識，讓他們去奪取三個禮拜後解禁的谷津森A書了。

「呵呵呵，欸，狸吉。有這種人嗎？沒做過下流梗恐怖攻擊也沒打算做，不清楚性為何物卻對其深感興趣的人，人數還多到足以凌駕善導課的嚴密警備並擾亂他們。」

喂，這個人，該不會——

喂喂，別上鉤啊早乙女學姐。如我所料，華城學姐開始雙眼發光地談論龜頭和官能小說，早乙女學姐則是「唔呣，唔呣」地認真吸收她的教學。我無法直視如此純潔無垢的早乙女學姐，便趴在桌上靜待時間流逝。之後早乙女學姐開始吵著要實際看看龜頭，我便彈她額頭讓她安靜下來，催促為早乙女學姐的暴動感到不知所措的華城學姐繼續說下去。

「怎麼回事？我應該上禮拜就交代過你了吧？『要宣傳谷津森的事，去把寫著詳細狀況的紙散布在學校』。可是過了一個禮拜，我幾乎沒看見任何有在流傳的跡象，要是你不好好做SO的工作，我會很頭痛的。」

「你在感性什麼啊！」

「似乎被貼在倉庫中的樓梯內側唷。」

「是嗎？」

「啊——好痛。」

「……咦？」

「為什麼要羨慕那種名字？」

將我的意識拉回現實的轟力學長一邊詢問「沒事吧？」一邊窺向我的臉。

咚。

「——喂，奧間？奧間！」

再說早乙女學姐也說了，由於佩帶著PM，應該沒辦法畫出色情圖片。我一邊思考這種事，一邊握上公寓的門把。

「關於這點，慶介好像在設法爭取時間唷。嗯……他是怎麼說的呀。『在這時期踐踏森林，會影響秋天松茸的收穫』還是怎樣的。」

這時，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確認了門牌。嗯，是我的房間。

不過既然連與安娜學姐相處長達近十年的華城學姐都無計可施，大概已經沒救了吧。

在我出院那周的周末過後，總算在學生會活動時再見到安娜學姐。但安娜學姐整個禮拜對我都是這個態度。

只有華城學姐絕不能讓她決定小孩名字。

我倒在桌上，開始逃避現實。

我聽見安娜學姐在走廊上和轟力學長談論如何分配會費，那是如往常一樣，滿溢慈愛及穩重的溫柔聲音。

安娜學姐提出叮嚀，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冷淡的聲音讓我肩膀瑟縮了一下，胃也揪了起來。

「來咧！」

我驚訝地抬起頭。這裡是學生會辦公室，目前正在討論明天要舉行的「有關《H禁止法》贊成連署活動之演講」。

「那麼，明天就照這個流程進行。綾女同學，為了保險起見，請再跟奧間同學確認一次各項工作。今天也辛苦各位了。」

「性知識的流傳和表現是被禁止的，要是被發現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可是，持有和取得並不能構成犯罪。過了這三個禮拜，協定中止後，谷津森就只是塊私有地。只要慶介不起訴，非法入侵也不會成立。」

「大概是因為身為大富豪的鬼頭一族，而且還是現任首領的慶介握有很大的權力吧。儘管如此，善導課果然沒有白白跟他訂協定。這個契約疑似嚴密到在這三周內，就算是慶介允許進入谷津森的人，只要踏入森林就會變成非法入侵。以爭取時間為代價，突襲這個手段也被封住了。」

而原因十分嚴重，難以啟齒，所以老實說，我本來打算能藏就藏，但好像已經到極限了。大概是因為我的精神太過疲勞，許多事都變得無所謂了吧，開口說明比想像中還要簡單：

早乙女學姐看著倒在地上的我，表示「竟、竟然如此痛苦……喏，看，綾女啊，如老朽所言對吧？儘是些不親眼見識就搞不清楚的事。至少老朽只憑『男人的弱點是那裡』這個情報，無法畫出被攻擊該處而痛得昏倒在地的男人」。華城學姐說過「拿到更高階的A書說不定就能滿足早乙女學姐」，但看這情況應該很難吧？

「唔，是，對不起……」

「然後掌握情報的善導課就湧入谷津森了？」

我的擔心真沒意義啊。

我現在本來就已經有嚴重的私人問題，睡眠不足又壓力過大的說……再加上安娜學姐的事，感覺內心快撐不住了。

「……咦？」

「啊啊，那是因為透過我的監護人，讓我在里世界意外地有名唷。蒼蠅交配實況評價好像特別好，『請務必在我們這個地區也來一場』之類的迴響疑似很多耶。真不好意思。」

我用盡全力搖頭。這人果然不正常！

也就是說，只有在女性上樓梯時偷窺其裙底風光的變態才會注意到嗎？原來如此——啊啊！就是因為在這種時候腦筋動得特別快，我才會被安娜學姐討厭的！

在看見玄關的光景後，完全說不出話來。

「咦？啊，是！？」

「奇怪……其他房間就沒有這樣啊。」

「不不不不不！」

「學姐，這是不可能的！再怎麼說，竟然要煽動時岡學園的學生從善導課手中搶走A——不健全雜誌，絕對不可能啦！」

「總之，慶介好像已經成功阻止善導課搜山了。似乎訂了從現在開始整整三周內，善導課不許踏入谷津森任何一步的協定。」

然後再次望向信箱。果然現實還是一樣，信箱的信都滿出來了。

「菁英下流梗恐怖分子是無法靠近那裡沒錯，可是……欸，狸吉。你不覺得如果是沒有前科的處男&處女的話，闖入谷津森也沒問題嗎？」

華城學姐雖然在發抖，還是頗有餘裕地應付我和早乙女學姐，為了證明她是本人在我們耳邊說了句「雞雞」。我立刻冷靜下來。

喂，這人是怎樣，來給我最後一擊的嗎？

「到現在才找到，也就是說遺言被藏起來了嗎？不然怎麼會拖這麼久……」

「這理由也太爛了……」

「狸吉，寫著谷津森和A書詳細資訊的紙，今天的分量你已經藏完了嗎？」

「啊，對不起！我好像恍神了……」

那結論不就是這個計畫毫無意義？

「誰會做這種事啊！」

我百口莫辯。因為這個禮拜，我完全沒做半點華城學姐交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