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慰級任務（5/5）

「唔！」

被壓制住了！？可、惡，明明不能在這種地方被解決掉。

「為了獲得汝做為盾牌的那件內褲，吾能無止境地變強！」

「呃啊啊啊！」

一之瀬的拳頭陷進我的身體。臨時架起的防禦也被貫穿，衝擊震撼全身。

「吾對內褲的執著！熱情！汝等太瞧不起它了。這就是諂媚體制的汝等的極限。不過，可惜啊。」

一之瀨憐憫地俯視站不穩的我：

「吾還以為鐵定會是身為頭目的『雪原之青』負責突擊，打算將一步步踏入陷阱的『雪原之青』交給善導課……那女人終究才是個為了自保出賣夥伴的小人啊。墮落了。」

「……喂，有種再說一次看看。」

「什麼？汝還想打啊。哼，行。吾就收下那件內褲，一口氣揭露汝的真面目吧。」我再次將拳頭揮向把自身惡行放在一邊、自以為了不起地高談闊論的一之瀬。

這時一之瀨後方——公車巨大的擋風玻璃上，映照出一抹把善導課的車當作踏板、躍向空中的身影。可惡，我的力量果然還不夠。

「『雪原之青』跟你這種白痴才不一樣！」

在我再度沖向一之瀬琢磨的同時，擋風玻璃伴隨一陣劇烈聲響碎裂一地。華城學姐拿著一把長鐵鎚，華麗降落在公車的前方走道上。

「汝是打算突襲嗎？哼，吾當然也預料到了！」

一之瀨琢磨撥開我的拳頭，從懷中取出手槍：

「汝以為突襲就能用假貨當盾嗎？別小看吾了，『雪原之青』！汝戴的白內褲只有那一件，而從汝身上並沒有傳出其他人的味道！也就是說，汝頭上那件白內褲是洗過的！就算是白內褲，只要沒有味道，吾可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喔！」

一之瀨轉身將槍口對準華城學姐。但——

「什……么……！？」

他凝視著華城學姐頭上的白內褲，陷入沉默。

「汝頭上那件難道是……」

「沒錯。是我花了一個晚上讓它成熟的白內褲！自己胯下的味道意外不錯呢！」

「怎麼可能！竟然戴著滲有自己氣味的內褲……汝到底在想什麼！」

「喝啊啊啊！」

「噗呃！」

我趁一之瀨完全被華城學姐的詭異行為引開注意力時抱住他的背，將他壓倒在走道上。只要被以仰躺狀態壓制住，無論他有何等怪力都動彈不得。

手槍從一之瀨琢磨手中掉落，滑到華城學姐腳下。

「果然是假貨嘛。漂亮的虛張聲勢，要是生對時代，你應該會以『SM的名主人』身分名聞遐邇吧。一之瀨琢磨，你知道你的敗因嗎？」

「……做為明日的基石，吾就聽聽看吧。」

你最好有明天啦。

面對以夕陽為背景的華城學姐的提問，一之瀨琢磨或許是認輸了吧，他坦率地回應。

「深信喜歡他人濕潤內褲的性癖就是一切，卻完全沒有包容『戴自己的內褲』這種行為的心胸。也就是說，腦袋裡只有自己的慾望就是你的敗因。不只是剛才的突襲，你活著的方式全都敗在這裡。」

「哈。我們真是互不相容啊。」

一之瀨啐道，頹然低下了頭。

「對不起，『雪原之青』。結果還是麻煩到你了。」

「我不在意呀，一開始不就是這樣計畫的？比起這個，現在開始才是關鍵唷。」

華城學姐為了防止被投催淚彈，一面用絕緣膠帶貼住她衝進來的擋風玻璃，一面對外面的善導課職員喊話：

「我們是下流梗恐怖組織『SO』！現在『布料成群』頭目——一之瀨琢磨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為了把他交給你們，我們想離開這裡！所以請發動車輛，讓路給公車行駛！」

過了一段時間，善導課開始勉強移動車子。是擔心我們手上還有槍嗎？對方不知道下了什麼樣的判斷。

「好，接下來只要把這輛又粗又長的公車開到最近的避難所學校，在操場把這傻子斬首示眾，任務就完成了！」

就在華城學姐對擋風玻璃擺了個勝利姿勢時——

公車前門忽然「咻——」一聲打開。

「——咦？」

「學姐！？」

太過出乎意料的事態，讓我忘記要叫她「雪原之青」就喊了出來。

華城學姐被某人撞飛，連同假槍一起被撞出門外。

我連自己正在拘束一之瀨都忘記了，當場跳起來推開人質，貼在窗上。我看見滾下公車的華城學姐為了閃避善導課射出的麻醉彈，逃入了森林深處。幸好公車的速度很慢，她似乎沒有受傷……

為什麼？是誰幹了這種蠢事……！難道是乘客？

「嘻嘻嘻。」

突然，撞飛華城學姐的人影站在落日前發出天真笑聲……喂……這聲音……「『SO』真的很沒用耶。果然還是『布料成群』大人是認真想對這世界宣戰。好興奮呀。」

「……是鼓修理嗎……！？」

這時太陽完全西下，四周迅速變得一片黑暗。身穿樸素便服的鼓修理晃著應該是假髮的長髮，邊拿下口罩邊走向一之瀨。

「嗯——是一之瀨琢磨先生嗎？請務必讓鼓修理加入『布料成群』大人。為了做許多有趣的事，鼓修理的事前準備也很萬全唷？如何？」

「喂鼓修理！你打算做什麼！你知道這樣做會變得多不妙嗎！」

「吵死了。」

鼓修理從懷中取出空氣槍，將准心對準我的眉間：

「會變得多不妙？那只是對窩囊的『SO』來說吧？只求保身的膽小鬼就閉上嘴巴吧。鼓修理現在要跟這個帥氣的大哥哥說重要的話。」

這死小鬼……該不會……

我回想起鼓修理至今的言行舉止。

把為了從善導課手中保住A書而鞠躬哈腰的父親叫做「窩囊」，還離家出走……吵著想參與大規模的恐怖行為……沒考慮到會對「SO」造成不利就在時岡學圜恣意妄為……是嗎？這傢伙——

不是演技不是腹黑也不是什麼人心掌握，我終於發現鼓修理的本性。

這傢伙只是個基於小時候的反抗心理，想危害這世間的「聰明的笨蛋」。

自從在屋頂被華城學姐罵過後的可愛態度全是演技。

現在回想起來，她會為了收集白內褲四處奔波，是計畫既然我們都會去妨礙「布料成群」，還不如獻身協力讓我們大意起來。一之瀨送來的那封信說不定也是鼓修理幫忙的。

要打破現在這個狀況，只能設法說服鼓修理。跟她說你在做的事通往破滅。跟她說「布料成群」是危險又自我中心、沒有大義什麼都沒有的組織。

但對我來說不可能。爸爸以前曾經罕見地說過一次喪氣話——「『聰明的笨蛋』聽不進別人的話」。

「布料成群」才是反抗世界的「帥氣恐怖分子」——鼓修理先得到了這個結論。她在心中只把對自己有利的情報組合起來，為早就得出的結論賦予合理性。比我這種人聰明得多的鼓修理在腦中得出的合理性，想必不是我能臨時駁倒的東西吧。

我對比自己還聰明的笨蛋束手無策。跟沒有知性的野獸無法交流還不算什麼，太有知性的人，也是不能溝通的。

「好，你已經沒用了。快點下車的話鼓修理會很高興喔？」

鼓修理似乎跟一之瀨聯手了，她帶著嘲諷笑容逼近我：

「要是鼓修理自白的話，你應該會受不了吧。鼓修理並不希望你跟那女人被善導課抓住喔，所以希望你能自動下車，趕快逃掉。哎，要是你想抵抗，把你扔出去的方法也要多少有多少就是。」

是錯覺嗎？我覺得乘客的樣子有點奇怪。其中幾乎都是國中生和高中生，從人質募集的報導來看還算自然，但這冷靜的模樣……難道這些人都已經被鼓修理授粉了……？鼓修理對察覺到周遭狀況的我投以鄙夷視線，傳達「反正你怎麼想都沒用，趕快夾著尾巴逃走吧」的意思。

為什麼、沒注意到。再怎麼說我們也住在一起，為什麼沒注意到這傢伙的本性，和這幾天她虎視眈眈的企圖？

……要是換作一開始就對鼓修理抱有疑念的華城學姐，一定會注意到的。

「好了，快點下車吧。」

「不過汝頭上那件白內褲就留下來吧。」

我被逼到行駿中公車的後門。背後屹立著一之瀨琢磨和鬼頭鼓修理的討厭氣息，對我施加「快點跳下去」的壓力。

要是從這裡跳下去，感覺就會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能、離理想差了一大段距離的弱小，變得一無是處——

「唔……可惡啊啊啊啊啊！」

頭上內褲被扒下來的我一面遮住臉，一面乖乖跳下公車。為了從善導課射出的麻醉彈下逃離，我逃進日暮時分下、手邊都沒辦法看清楚的山路中。夜晚的黑暗，確實變得更濃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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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為您插播一則消息！』

夏日漫長的白天總算轉為黑夜，本應是大多數的人們在家抒解一天疲勞的時候，全國國民的PM警鈴同時響起，瞬間將那起兇惡事件的發生擴散到全曰本。播報人員欠缺冷靜、一反平常的語調，將異樣的緊張感傳播到全國。

『方才於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內、風紀優良度排行第十八名的總司岡學園，發生了拿五百名學生做為人質、前所未聞的對峙事件！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從今早開始便同時發生多起公車劫持事件，主嫌恐怖組織「布料成群」疑似被逼到走投無路，令三十九輛公車同時闖入被指定為避難所的總司岡學園！犯人集團的首領——一之瀨琢磨要求為人質提供糧食、飲料，以及大量全新內衣褲，善導課正被迫做出應對。由於一之瀨琢磨表示，當這個要求不被接受，或是確認善導課有意攻堅時，會將頭戴內褲的人質影像透過PM網路流出等意義不明的威脅，監護人皆十分憤慨，擔憂孩子們的未來！

一之瀨琢磨聲明此挾持行為是「為了對現今體制提出異議的正當抗議活動」，另外他也宣言，此抗議行為是由於贊同大約兩個月前，以野蠻手段妨害《H禁止法》贊成署名運動的反社會恐怖組織——「SO」才觸發的！為了避免騷動繼續擴大，善導課高層現在決定出動緊急增援，阻止犯人集團與其他恐怖組織會合，採取嚴密監視第一清麗指定都市的出入口等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