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慰過度

第二卷

「呵呵呵……哈哈哈……」

從部下口中得知那起兇惡事件的發生後,祠影在自家客廳拚命壓抑住笑聲。祠影一個多月前被「SO」羞辱,因而受到打擊的妻子正在家中療養,本來就因為第一清麗指定都市頻發的兇惡事件擔心「安娜會受到負面影響!」的她,要是知道祠影對這狀況表現出喜悅,結果就是會一如往常地在感情驅使下,讓祠影見識見識她的格鬥技。

「沒想到會失控到這個地步。做為讓他們自由行動的人來說,真是令人高興的誤判。」

祠影一面望著對峙現場的總司岡學園的影像,一面喃喃自語。

「SO」也好「布料成群」也罷,竟然想用「性」來抵抗性表現規制,頭腦簡單也該有個限度。你們應該真的認為這是正確的,是將世界改變成你們所期望的世界的手段吧?大錯特錯唷。

他們一定也跟蘇菲亞一樣,完全不知道國家推行一系列排除性表現的政策是為了什麼吧。也天真地相信是「為了健全教育」這種理由。

國家之所以會廢除性表現,絕對不是為了創造出健全的人類。再說限制性表現也不能創造出健全的人類——祠影是這麼相信的。安娜的情況或許是很順利沒錯,但要在全日本的小孩身上實施那個教育方針,會產生多嚴重的扭曲不言自明。那為什麼明知道這個風險,還要推動性表現規制呢?

那是為了維持與軍事力同等、身為一個國家的執政者不得不納入手中的力量——也就是「情報力」。

所謂情報,價值會從黃金到毒液,視持有者而定產生各式各樣的變化。在聰明人手中可能會成為連人心都能操縱的力量,在不聰明的人手中則可能成為誤判的材料,導致連周遭的人都走向滅亡。

從前,日本被電視或新聞等媒體奪走情報力時,簡直跟在推崇「沒有實力的人很偉大」一樣,掌權的政黨絲毫不顧慮國民。結果導致從戰後到網路普及的這段期間,「表現自由」這個兇惡概念橫行,情報持續無節操地流入國民手中。遺憾的是,能自由得到的情報未經仔細檢查就下了判斷,絕大多數的國民,都是連同周遭一起帶向滅亡的愚者。祠影無數次從祖父口中的怨嘆得知,國家在這段短暫的期間內損失了多少利益。

像我們這樣真正為國家著想的優秀人類,就應該將能成為判斷材料的情報聚集起來,不得不跟言論統制一樣,讓國民遵守以這些情報為基準實施的決定和計畫。身為政治家一族的祠影老家,理所當然繼承了這些思想。

想達到這個目的,必須先破壞掉被稱為「絕對正義」的表現自由。

而最佳手段便是限制性表現。人們會無條件將其視為惡、在超越倫理和理論的場所大叫「應該限制」的性表現,正是使表現自由崩壞的關鍵。

在限制性表現這個名義下打好言論統制的根基,讓國家情報力回到以前的情況。這才是以《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為首的一連串政策——通稱「PM計畫」的目的。

為了從就算獲得情報也沒辦法有意義地使用、讓情報就這樣腐朽的國民手中守護國家、創造和平,我們才會限制性表現。以蘇菲亞為首的那些健全育成論者,全都只不過是為了形成這輿論的棋子。

「哎,不過,因為會對孩子產生負面影響,決定排除性知識的蘇菲亞也好,因為國民無法有意義地運用情報而實施言論統制的我也好,說不定骨子裡是一樣的啊。」

祠影壓抑著笑聲,慈祥地仰望仍處於圍城狀態的總司岡學園。

「只要你們拿『性』當作武器,越抵抗『惡』就會越突出,『PM計畫』也會進行得更順利。來吧,再多掙扎一下,為『PM計畫』貢獻吧。就跟十年前,奧間善十郎率領的革命志士們一樣。」

祠影像在享受勝利的美酒般接著說道:

「你們說不定覺得自己是拯救這國家的革命志士,但那是錯的。革命家是我喔。誠心為國家擔憂、就算知道這做法是不對的,寧願成為必要之惡也要致力改變國家的我,才是革命家。」

明天開始要利用這起兇惡事件引發的輿論,又會忙起來了。祠影一面感覺到祖父代代相傳下來的「PM計畫」即將完成,一面露出滿足的微笑。

『我們都先儘快跑出這座森林吧。一樣到那間咖啡廳會合,重整態勢!要訴苦我到時會聽你說的,振作點!』

為了逃出善導課麻醉彈的射程,我跑到一片昏暗森林的深處,遵從華城學姐那強而有力又簡單的指示一味持續奔跑,總算抵達了「親近森林廣場」的出入口。

儘管我充分運用PM的GPS機能,要在晚上的山路中移動卻比想像中還困難,時間已過了晚上八點半。

華城學姐比我更早跑出森林,二十分鐘前聯絡我她已經先去咖啡廳了。我是不是也先聯絡她一下比較好呢——正當我準備開啟PM時:

「呣,果然還在這附近啊。」

「哇!?」

設置在「親近森林廣場」出入口的看板,陰影處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咦,不破同學?」

「晚安。真巧呢,奧間同學。要喝嗎?」

平淡地對長時間在山路中移動,因此身上變得破破爛爛、看起來很不自然的我搭話的,是雙手拿著罐裝咖啡、輕飄飄晃過來的不破冰菓。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不是有通知叫人盡量不要外出嗎!」

「我到剛剛為止都在附近幫善導課的忙唷。被他們拜託去判斷公車劫持犯的手槍是不是假貨。」

「不破同學幫善導課的忙?為什麼?」

「……因為我立下不必要的功績,就被盯上了。在這狀況下違抗善導課風險太大,我只好協助他們。」

哎,也是,面對這種非常事態還說不想幫忙的話,就算不是被醫療機關列為黑名單的不破同學,也會被覺得奇怪。

「而且,他們說幫忙的話就能讓我跟犯人見面。」

「結果還是自己的利益優先!?」

「不不,我是想說反正也逃不了,把能得到的東西得到手比較好。最後一把槍在跟『雪原之青』一起掉出公車時判明是假貨,我的工作就結束了。」

不破同學,原來那時候你在那裡啊!

「其實我應該早點回家,但想到是不是因為我幫了善導課才導致這種事態,便靜不下心來,才會在夜晚散步,逗留在外。」

「……這種、事態?」

不破同學的說法讓我有種十分不祥的感覺,便開口詢問。

「看來你果然還沒看新聞呢?」

不破同學面無表情地說著「事情變得很麻煩羅」,開啟自己的PM:

「這是一個小時左右前的新聞。」

她重播新聞影像。

畫面上出現被大量公車和善導課的車包圍、打上聚光燈、散發出異樣氛圍的總司岡學園,背後是那座曾經蓋有城牆的小山。

『晚安。現在是晚間PM新聞時間。先前的緊急新聞也傳達過的總司岡學園兇惡挾持事件陷入膠著,至今仍未有所進展。』

「這是、什麼啊……」

過於突然的事態、難以置信的發展,讓我頭腦變得一片空白。我現在才想起來,我在森林中徘徊時,PM的確有收到緊急新聞的通知。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槍枝都被識破是假貨的關係,公車劫持犯全都甩掉善導課的車,集結在總司岡學園了。」

不破同學淡淡回道,我卻在心中大喊「不是這樣」。

不是因為槍被看穿是假槍。是因為唆使他們做這種蠢事的國中女生,就在一之瀨琢磨身邊。不是不破同學的錯。是因為我、沒注意到。

新聞在啞口無言的我面前繼續播放。

『犯人們的動作顯得十分流暢,他們以部分公車中的人質,以及在總司岡學園待機的國中生合計五百人做為人質,與警方展開對峙。

犯罪集團的首領一之瀨琢磨如此脅迫:「善導課一開始攻堅,吾就讓頭戴內褲的小孩們的影像透過複數PM播放到全國。要是有其他不符合吾等要求的可疑行為,經確認後也會播放影像做為警告。」犯人現階段要求是交出從獲釋的三輛公車扣押的內衣,以及準備給人質的糧食、飲料和大量全新內衣。』

「什——這群傢伙是白痴嗎?是真正的白痴嗎……就算做這種事,都明白人質是因為被脅迫才會這樣做了,還能成為威脅嗎……」

「令人傷腦筋的就是話也不能這麼說喔。這是剛剛的新聞。」

不破同學開始播放其他影片。

影片中是團團包圍總司岡學園的善導課,以及用力衝撞善導課的大量大人們。其數量輕輕鬆鬆就超過五百人,影像播放的途中也在持續增加。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監護人在妨礙善導課?

「聽見五百名人質後,奧間同學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咦?這個嘛,我覺得好多啊。」

「沒錯。太多了。公車集結在一起時,就已經有報導槍全都是假貨了。然而還是有那麼多人不怎麼抵抗,成為了人質。世間的人們對於這些成為人質的國中生,會怎麼想呢?」

「……他們是、自願當人質的?」

我突然想起將時岡學園國中部三百名左右的學生納入掌中的鼓修理。那傢伙該不會連在總司岡學圜都偷偷量產下仆吧?

「正是。雖然也有可能利用鞭炮等道具讓他們誤以為是真槍,但並沒有相關報導,更重要的是,人們應該都斷定他們是自己跑去當人質了吧。然後那些孩子沒回家的監護人們就會這麼想——要是就這樣讓善導課衝進去,孩子頭戴內褲的影像被播放出來的話,身分會曝光,孩子的將來就完了。因為他們自己就是一直歧視這些國中生的風紀優良校監護人。」

「所以大人們才會像這樣妨礙善導課嗎?」

「表面上名義是『「犯人的武器是假貨」的報導欠缺可信度。善導課為了早點解決事件,太不重視人質的性命了』,在涕泗縱橫地如此主張下,總司岡學圜監護人聯合引發了這場騷動。此外,匿名募集公車人質時,似乎有許多時岡學圜學生混入其中。為了不讓學校因之前的不健全雜誌奪取騷動降低評價,校方可是在幕後下了不少工夫,因此有過經驗的時岡學圜監護人,也正在往騷動地點集合。現在還是那個規模,頂多從物理上阻礙善導課,但監護人中的菁英分子應該馬上就會動用所有權力,為了不讓裡面的人質暴露身分,開始進行各種地下工作、向各方施壓吧。那場抗議活動也可以說是爭取時間用的。他們想必也很希望趁亂破壞掉公車的自動剪票機。啊,請看新聞畫面。被擱在一旁的公車不自然地捲入暴動中了。」

只不過過了一個多小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破同學!對不起,我該走了!」

事態如此緊急,得儘快跟華城學姐會合,商討對策才行。

我匆匆向不破同學打了聲招呼後奔跑起來,啟動PM,打電話給華城學姐。

「華城學姐!你看見新聞了嗎!?」

『……嗯,當然。聽這語氣,你好像也看了呢。你能掌握多少現狀?』

「能從新聞得知的範圍都理解了。」

『是嗎?這樣就省下時間了。哈哈,有點……嗯。因為現在要是讓我把現狀說明得太詳細,我好像會崩潰……不用這麼做真是太好了。』

「……學姐?」

她的聲音十分微弱,令我完全想不到這跟被扔出公車後仍強力鞭策我的是同一個人,我因此停下腳步。

『好好聽著,狸吉。我們在森林中徘徊的期間,演變成最糟糕的情況了。這起挾持事件幾天後就會結束。監護人一搞定幕後工作,善導課就會衝進去了。可是在這幾天內,這起事件應該會受到全國注目才對。你知道很久以前在日本發生的挾持事件——淺間山莊事件嗎?那起事件的現場直播,最高收視率是百分之九十八。這次事件也會因為政府想把它當作強化《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借口,應該會刪掉某種程度的情報,然後拚命進行報導吧,所以被注目的比例會跟那次差不多。然後就會出現這起備受矚目的兇惡犯罪是受「SO」影響、是因為下流梗恐怖分子散布A書的行為才發生的……不,已經被這樣報導了。』

「SO」之名,以及下流梗恐怖分子的負面印象——只有跟實際情況相去甚遠的印象——將被散布到全國,比公車劫持犯更加兇惡、更加被關注。

『還不只、這樣。現在能確定鼓修理在總司岡學圜裡面,對吧?』

聽見那個名字後,我一面忍受心臟傳來被一把抓住的觸感,一面重重點頭。

『啊、哈哈。還真是看走眼了。我以前,也曾經有那種幼稚的叛逆心……那孩子似乎只是個單純的笨蛋。我竟然被騙得團團轉,真的、太失敗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喊了出來:

「那是、我的——是跟她住在一起還沒注意到的我的責任!要是我能再可靠一點……說到底,要是一開始沒有幫鼓修理,就不會變成這種局面了……!」

『你要這樣說的話,這幾天她的老師是由我來……不,好像會變成爭執呢。還是別說了吧。』

華城學姐一反常態的溫柔聲音,反而讓我感到一陣痛楚。

『現在也知道人質數量會多得那麼異常,是因為鼓修理在裡面協助「布料成群」。要是善導課衝進去,就算是鼓修理也會被一起抓起來。這樣一來鬼頭慶介就會喪失地位,他集結的眾多下流梗恐怖組織也會滅亡。』

鬼頭慶介支援著半數以上的下流梗恐怖組織,要是這部分崩潰,抵抗《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勢力將面臨等同於全滅的災難。

『然後世間看到這十年來最兇惡的事件就會這麼想。「啊啊,《H禁止法》果然是必要的,風紀委員也得在全國各地設置才行,限制得還不夠……」』

華城學姐聲音逐漸變小,時間流逝中只剩下安靜的呼吸聲。

「一定有辦法!」

為了否定「華城學姐一直沉默不語」這令人難以接受的現實,我大聲喊道:

「一定還有什麼辦法才對!一定還有!華城學姐會跟平常一樣想出腦袋有毛病的計策,然後硬是要我吐槽!」

「……」

聽見我的話的華城學姐,在PM另一端更加深了這段沉默。不久後:

『……你會束手無策,表示我們說不定真的只能放棄了呢。』

「……咦?」

怎麼回事?這彷彿像在依賴我的發言。我連仔細推敲華城學姐話中真意的時間都沒有,她就繼續說道:

『想耍花招的話目的還是一樣——由我們「SO」拿下「布料成群」。就只有這個。現在隨時都在直播總司岡學園的情況,只要我們在直播中把綁成龜甲縛的一之瀨琢磨推出來*達到自清效果,再趁亂綁走鼓修理,問題就解決了。總司岡學圔有座後山,從那裡展開突襲和逃離應該還算可行……』

「……那我們現在就衝進去吧!」

『戰力不足唷。壓倒性地不足。』

華城學姐一句話就否定了我的提議。

『對方有三十九人。而且在鼓修理的提供下,恐怕還持有好幾把電擊槍和空氣槍。最壞的情況,鼓修理還可能指示人質與我們為敵。只靠我和狸吉,就算操弄多偉大的奇策,就算想用內褲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也是寡不敵眾。』

「那隻要拜託誰來幫忙——」

『要去拜託誰?雖然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我還是說一下。像咖啡廳店長那些支援者,他們有家庭、有生活、有限制,所以我頂多只會讓他們做為重要支援人員,偷偷協助我們。試著煽動時岡學園的學生?有多少人會不怕之後一定會被追究的處罰,衝進這麼盛大的事件現場呢。而且還會幫上被認為是為這起兇惡犯罪扣下扳機的組織「SO」的忙。還是要拜託其他下流梗恐怖組織幫我們擦屁股?在我們跟他們交涉的期間,監護人就會完成地下工作了吧。而且下流梗恐怖攻擊基本上不是為了贏,而是不能輸。他們這十年間,一定都在努力不讓自己的組織受到傷害。就跟谷津森事件時只有我們有動作一樣。再說,為了避免其他恐怖組織搭上這場圍城騷動的便車,善導課極端強化了第一清麗指定都市外圍的警備。外部的恐怖組織現在無法侵入,連本應最可靠的鬼頭家,也無法對這座城市出手。』

我連插嘴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接連不斷的假設和否定壓制住。

然後我意識到了。華城學姐的心已經近乎崩潰。

憧憬之人、嚮往之人舉手投降的這個狀況……我的心也自然萎縮了。浮現於我摧折內心中的,是一之瀨琢磨和倒向他那邊的臭小鬼鼓修理,以及創造出這個世界的蘇菲亞·錦之宮和她的丈夫……每一個都是令人作嘔、卻以強大力量將我們逼到死路的傢伙。

「——果然,贏不了大聲主張看似正確的理念的『聰明笨蛋』嗎?」

敗北宣言下意識脫口而出,那是仿若在對擊潰我們的傢伙下跪的、最差勁的東西。

圍城完畢後過了數小時。白天殘存的熱氣煙消雲散,夜晚完全降臨。

「果然很厲害呢!竟然能創造出這麼棒的情勢!」

「汝在說什麼?能讓如此大量的人類描從,都是因為有汝那個妖術。」、

總司岡學園國中部校舍,職員室。

鬼頭鼓修理對身穿內褲之男——率領下流梗恐怖組織「布料成群」的「頂上白」一之瀬琢磨創造出的構圖,感到十分興奮。

鼓修理掌握的總司岡學園國中生和時岡學圔學生,正是想透過在猥褻威脅下成為人質,合力擊潰那些討厭的善導課和大人。然後以這些人質為盾,一之瀨穿著那身具有內褲性——更正,具有衝擊性(註:「衝擊」與「內褲」日文音近。)的奇裝異服,暢談以「這個無法自由享受內褲的世界錯了!現在正是吾等起義之時!」為主旨的演說,並且持續透過PM在全國播放。爸爸就不用說了,「SO」的恐怖攻擊根本無法與它相提並論的、這份高昂感——鼓修理確信了,這個人策劃的下流梗恐怖攻擊才是正義。

這個圍城狀態應該頂多再持續個幾天,但只要有這麼多人質當後盾,連逃到國外都有可能吧。鼓修理從父親口中聽說過,批評被揶揄處在第二次鎖國體制下的現代日本的行為,在海外會得到民間的強力支持。只要想辦法與相關團體接觸,就能以自己和一之瀨琢磨為中心,從海外進攻這噁心的日本。多麼宏大的展望啊。光想就讓人萬分期待。鼓修理本來興奮得想撲到一之瀨背上,但她打消了念頭。因為白內褲正在釋放蒸騰熱氣。一之瀨很興奮。

「『頂之白』先生!那接下來就來計畫之後的事吧!」

「……之後?」

鼓修理蹭近一之瀨,聲音和動作都像只天真的小貓。在濕潤內褲蒸氣另一端的一之瀨,表情一瞬間凍結了。儘管他立刻恢複平時模樣,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異樣氛圍還是藏不住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