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Ⅵ「槍兵」
第一卷
這座森林何其深邃──
他的身影,簡直像永遠都墜落至無止盡的泥沼般。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奔跑。
他僅是撕裂並穿越夜間森林的風。
為何而奔馳,縱然他逐一思考其理由卻想不通。
儘管有「逃跑」這個單一辭彙就能總結的描述,但他狂奔到恐怕沒多餘心力能意識到該辭彙。
硬要說的話,在名為「逃跑」的行為彼端所存在的事物──
即是單為「生存」這一點,因此他才會全力蹬起大地。
並非因思考,而是為本能。
並非因理性,而是為衝動。
在他根本沒理解必須逃往哪裡的情況下,就只是讓自己的身軀往前再往前躍動。
不曉得已經度過多長的時間。
他的腿每踏出一步就會哀號,那份疼痛精準擴散至全身。
但儘管如此,他仍不停下腳步。其身體與大腦並未尋求煞車。
或許腦內啡已經耗盡,只剩痛苦襲向他的身體──
────────────!
即使連猙獰的本能也能超越。
樹木如清風般流動,他正化為風穿越夜間的森林。當還差一點就能看見風的彼端時,就在那剎那──
蘊含魔力的子彈擊墜那陣風。
「──!」
比起疼痛,反倒是衝擊先包覆他的全身。
邁開步伐的能量沒有消失,而是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身體砸向地面。宛如遭受到前一刻他蹬向大地的報復,大地因此化為兇器鞭打他的身體。
「~~~~!」
不成聲的哀號。
即使他想起身,卻因痙攣襲向全身而辦不到。
當全身的哀號影響到大腦的同時,沉靜的嗓聲卻回蕩於耳膜。
「……讓我費這麼多功夫。」
儘管說話聲充滿理性,但那冷靜音色的背後卻隱約可見顯著的怒火。
看似魔術師的男子放下手裡的裝飾槍,一邊緩緩地用力踩了逃亡者的腹部──接下來,用依然灼熱的槍口戳進逃亡者腳上的槍傷。
茲茲的烤肉聲響起,然後焦味繚繞於森林中。
逃亡者的嘴張到超過極限,從喉嚨深處只能溢出濕潤的空氣。
「真是的,偏偏令咒竟然是寄宿在你身上……這到底是哪門子玩笑?」
逃亡者伴隨無聲的哀號四處痛苦打滾,而他身上確實浮現應該是令咒的鎖鏈狀花紋。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才硬是做出你?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讓魔術迴路『增設』到極限?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讓你活到現在?」
魔術師平靜搖頭,隨後將逃亡者的頭部當成皮球踢飛。
「……要贏得聖杯戰爭,就必須獲得超越英雄的存在。」
魔術師走近他──然後再次踹起他的臉。
「若不能得到已經超越英雄,而獲得被稱為『神』之資格者,就無法贏過被稱為『王』的那類英雄。」
猛踢一腳。
「因此……(内容加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