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備宴 上卷

咻嘶卑——

上總國夷灊邵岩田村半左衛門,某日,其村船頭來訪,言近日河童夜來,甚駭。遂抄與半左衛門家傳菅丞相之歌,爾後河童即來,亦逃之夭夭。右歌云:

「咻嘶卑啊,毋忘舊約。川中人,氏菅原。」

右歌中咻嘶卑者,川童也,日菅神之歌者,殊為可疑,土人之俗傳不足取,姑錄所聞。

——《耳囊·卷之七》/根岸鎮衛

文化六年(一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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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宮村香奈男是在今年正月。

美日議和後初次迎接的新年,感覺比佔領時的正月還平靜一些。

不過這是一般世人如此,至於我,依然頂著一張毫無起色、無精打採的表情,沒錯,我遲遲無法擺脫年底發生的逗子事件的餘韻,處在一種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憂愁的不上不下的狀態,儘管如此,我還是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新年氣氛里。

我記得那個可憎的潰眼魔名號就是當時在街頭巷尾傳播開來的。後來,潰眼魔事件的影響逐漸蔓延到我身上,不過那時,我當然不可能預知到那麼久遠的未來,所以對於這件事並不怎麼感興趣,也沒有詳加打探。

我記得那天是一月三日。

我伴同妻子,前往朋友中禪寺家拜年。

話雖如此,我們夫婦倆都不是勤快的人,交際圈子也很小,原本就沒有在過年期間到處拜年的習慣。

不過我和中禪寺認識很久了,兩人的妻子也很要好,再說他家是可以從我家散步走到的距離,不只是過年,我們兩家平素就來往頻繁。因此那天只是拜訪的日子恰好是過年,也不算是特地前往拜年如此慎重。

但是話說回來,我們夫婦倆一同外出就是件稀奇事,而且我姑且不論,妻子做了一番打扮,讓我覺得有點拘謹、不自在,感覺渾身不對勁。

中禪寺家——京極堂是一家舊書店。

這天京極堂有客人。

那是個穿和服的小個子男人,非常親切熱情。

年紀大約三十歲或五是歲,看起來似乎上了年紀,卻也帶著幾分孩童的稚氣,頂多看得出他不只二十幾歲,除此之外,不管是年紀還是職業都令人摸不著頭緒,風貌十分獨特。

一如往例,京極堂只介紹我是熟人關口。

京極堂似乎從學生時代起就不承認我是他朋友。

每當有人問他:「這位是你朋友嗎?」他便否定說:「不是朋友,是熟人。」最近他可能連一一否認都嫌麻煩,總是先發制人地向別人介紹我是熟人。我不太明白朋友和熟人之間有多大的差別,也覺得兩者似乎都一樣,不過每當被這麼介紹,我就強烈地感覺自己被瞧不起了。儘管如此,京極堂卻介紹妻子「這位雪繪女士是內子的朋友,也是關口的妻子」,更教人氣惱。

可是如果我在這時候強調「不是的,……(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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