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命之日
第四十九卷 終命之日
——我說，晴明啊……
等命終之日到來，渡過河川去了冥府……
當時怎麼想得到，
那竟然會成為如此難忘的一句話——
漆黑的世界恢複了光亮。
朦朧的視野，像是在水裡看東西，所有的輪廓都是模糊的。
「……明……！」
熟悉的聲音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因光線刺眼而眯起眼睛的他，好不容易才慢慢張開了嘴巴。
「……天……後……」
喉嚨乾澀，不太能發出聲音。
做幾次呼吸，刻意把力氣注入喉嚨，就覺得火辣辣的痛感逐漸增強。
「唔……！」
臉扭曲變形了。不只喉嚨，全身都痛。扭曲變形的臉，也因為皮膚處處僵硬麻痹，又痛又熱。
原本恍恍惚惚的意識，痛到完全覺醒了。
「……大人……晴明……大人！」
忍著痛轉動眼珠子，就看到坐在枕邊的十二神將天后，抽抽搭搭地哭得像個孩子。
「天……後……你……怎麼了……」
「請不要說話！我、我馬上請翁來！」
翁是統領十二神將的天空。外表是老人的模樣，所以被稱為翁。
連眼睛都沒辦法眨。
「知道了。那麼，晴明大人，我走了。」
岦齋的縛魂術，連晴明都自嘆弗如。騰蛇是被縛魂術困住，才會行兇，也是值得同情。
而且，騰蛇犯下天條的對象，是十二神將視為唯一絕對的主人安倍晴明。
天空淡淡地回答了晴明壓抑情感的喃喃低語。
收十二神將為式神以來，已經過了一隻手的手指頭數不完的歲月。在這段絕不算短的歲月中，他只有寥寥幾次看見這個老人張開眼睛。
即便是冠上神名，居眾神之末的存在，他們與神之間還是有這種決定性的差異。
那是一道銅牆鐵壁，不只外面，連待在異界的十二神將們都被隔絕了。
嗚咽啜泣了好一會的天后，似乎稍微冷靜下來了，嘶地深呼吸，抬起了頭。
「騰蛇……！」
天后叫出纏繞著火焰鬥氣的同袍的名字，聲音里充斥著厭惡和憤怒。
現身的是十二神將天空。
「天后……」
晴明閉一下眼睛，改問其他事。
天后的表情瞬間凝結，拉長了臉。
「岦齋他——」
看到自己的式神用手背拭著淚，他用顫抖的聲音問：
待在與人界重疊的異界的天后，感到十分困惑。
從她的表情、聲音，可以知道她沒有半句謊言。
白虎沉默不語。
這時另一道神氣降落了。
這裡是大雪紛飛的出雲深山。
神將搖搖頭說：
閉著眼睛的老人，在卧床的晴明身旁坐下來，沉重地開口了。
是人類的想像實體化，才有他們的誕生。是人類的心製造出了他們。對他們來說，人類就像父母般的存在。
「白虎……」
看到天后的淚珠滴滴答答從臉頰滑落……（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