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遲鈍」(2/4)

第一卷 幼年期

無詠唱是要在腦海中想像。所以對每個人來說,做起來順手的方法也會不同吧。

因為我認為一開始的基礎很重要,所以這一年以來,一直讓希露弗靠詠唱使用魔術。

是不是越常使用詠唱,就越難辦到無詠唱呢?這類似過去都用右手去做的事情突然要換成用左手去做,事到如今才要改變是不是很困難呢?

「成功了!我成功了!魯迪!」

然而,實際情況和我的推論似乎不同。

希露弗高興地大叫,連續射出水彈Water Ball。

雖說他一直都有詠唱,但畢竟只持續了一年。或許能靠類似把腳踏車輔助輪拆掉的感覺來辦到。這是年輕人特有的感性嗎?還是希露弗的才能?

「好。那麼,接下來要試著以無詠唱的方式來使出至今為止學過的所有魔術。」

「嗯!」

不管怎麼說,如果他可以換成無詠唱方式,我教起來也比較容易。

因為只是把自己的做法一一教給他而已。

「嗯?」

這時,突然有雨滴開始零星落下。

我抬頭看向空中,不知何時天空已被漆黑的烏雲覆蓋。

下一瞬間,下起瀑布般的大雨。

平常我都會觀察天空的情況並進行調整,避免在我們回家之前就下雨,不過今天因為希露弗成功使用了無詠唱魔術,所以我不小心疏忽了。

「哎啊……這雨可真大。」

「魯迪,你可以降雨,卻不能讓它停下嗎?」

「是可以啦,但我們已經被淋濕了,而且農作物要有雨水才會成長。除非村裡通知我說天氣太差造成了困擾,否則我不會動手。」

我們邊說,邊一起跑向格雷拉特家。

因為希露弗他家很遠。


★ ★ ★


「我回來了。」

「不……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一走進家門,就看到女僕莉莉雅拿著一條大毛巾站在門口。

「歡迎回來。魯迪烏斯少爺……跟您的朋友。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在還沒著涼前上二樓擦拭身體。不過因為老爺跟夫人很快就會回來,我必須去幫他們準備。您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問題。」

莉莉雅似乎是看到大雨後,就預測到我回家時會一身濕。她雖然話很少,而且也幾乎不會找我說話,但確實是優秀的女僕。我並沒有特地說明,她一看到希露弗便立即轉身走入家中,又拿出了另一條大毛巾。

我們兩個脫下鞋子光著腳,先擦過頭髮和腳底後才走上二樓。

走進自己房間後,我看到一個裝有熱水的大桶子。這個世界當然沒有沖澡這回事,甚至連在浴池裡泡澡的文化也沒有,所以是用這種方式來擦洗身體。

不過根據洛琪希的講法,似乎有溫泉。

總之呢,對於不愛洗澡的我來說,有這種東西就夠了。

「嗯?」

我脫掉衣服成為全裸狀態,希露弗卻紅著臉拖拖拉拉。

「怎麼了?不脫掉濕衣服會感冒喔。」

「咦?啊……嗯……」

可是,希露弗還是不動。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脫衣服嗎……

或是還沒學會自己脫衣服?真拿他沒辦法,都已經六歲了耶。

「來,舉高雙手。」

「呃……嗯……」

我要希露弗舉起雙手,把已經濕透的上衣一口氣拔起來。

眼前出現膚色雪白沒有肌肉的身軀。我正打算繼續動手幫他脫褲子,希露弗卻抓住了我的手。

「不……不要……」

他是不好意思被人看光光嗎?

我小時候也是。大概是幼稚園時期吧,每次上游泳課時都會脫光沖澡,那種必須被同年齡孩子看到自己身體的狀況讓我莫名感到很難為情。

話雖如此,希露弗的手很冰,不快點脫掉濕衣服真的會感冒。

我強行把他的褲子往下扯。

「別……別這樣……」

接著我把手伸向兒童用的燈籠短褲,腦袋卻挨了一記。

抬頭一看,只見希露弗正含著眼淚瞪我。

「我不會笑你啦。」

「不……不是那樣……討……討厭……!」

這拒絕相當認真。自從認識希露弗後,第一次看到他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抗拒。

我有點受打擊。

是那個嗎?長耳族有不能被別人看到裸體的規矩嗎?

如果真是那樣,強迫他脫光也不好……

「我知道了,知道了啦。那你答應我,等會兒一定要換件新的。濕掉的內褲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而且受涼容易拉肚子。」

「嗯……」

我放手後,雙眼含淚的希露弗點了點頭。

真可愛,我想跟這個可愛的少年關係更進一步。

剛產生這種想法,心裡就突然冒出想惡作劇的衝動。

畢竟只有我一個人脫光也很不公平啊。

「有破綻!」

我把手伸向他的內褲,一口氣往下拉。

出現吧!全○鐘擺!

註:出自輕小說《ミスマルカ興國物語》的ゼンラーマン。

「咦……不……不要!」

「…………咦?」

希露弗發出慘叫,他立刻蹲下縮成一團藏起自己的身體。

然而那一瞬間,進入我眼中的畫面並不是最近已經看慣的純潔短劍。

當然,也不是浮現著駭人花紋的黑暗長劍。

出現在那裡的是……不,沒有出現在那裡的是──


對……沒有原本該出現的東西。


卻出現了不應該有的東西。

那是生前,我曾在電腦螢幕中看過無數次的東西。



有時會打上馬賽克,有時是無碼。我總是看著螢幕,一邊心想總有一天要舔舔看插插看真貨,同時讓黑色慾望發出白色大炮並擊中紙手帕──這樣的東西正出現在那裡。

希露弗是……

他其實是……「她」才對。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我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無法一笑置之的事情……?


「魯迪烏斯,你在做什麼……」


我猛然回頭,只見保羅站在後方。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是因為聽到叫聲才前來這房間嗎?

我整個人僵住了,保羅同樣一動也不動。

房裡有全身上下什麼都沒穿,邊哭邊縮成一團的希露弗。

同樣光溜溜的我手上正拿著她的內褲。

而且,我那可愛的小弟弟正以青春洋溢又活力旺盛的狀況展現著自身的存在感。這是完全無法辯解的狀況。

我手中的內褲掉落在地。

明明外面下著大雨,但是我卻覺得內褲落地時的聲音莫名清晰。


★保羅觀點★


結束工作回到家,卻看到兒子正在襲擊他那個玩伴少女。

我差點不分青紅皂白地斥責他,不過還是決定要慎重。這次或許也有什麼內情,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轍。總之我先將啜泣中的少女交給妻子和女僕照顧,然後自己用熱水幫兒子擦澡。

「你為什麼要做那種事情?」

「對不起。」

一年前我斥責魯迪烏斯時,他表現出絕不道歉的意志,然而這次卻乾脆地開口賠罪。態度也很溫順,就像是被鹽腌過的蔬菜。

「我在問你理由。」

「因為她丟著濕透的衣服不管,我想說幫忙脫掉……」

「可是,她不是不願意嗎?」

「是的……」

「爸爸我說過對女生要溫柔吧?」

「是的…………對不起。」

魯迪烏斯沒有提出任何辯解,我在這種年紀時是什麼樣子啊?

記得總是在說些「因為怎樣怎樣」或「但是怎樣怎樣」之類的發言。

是個滿嘴借口的小鬼,兒子真是了不起。

「總之,你這種年齡的小孩也許會對這方面很有興趣,但是不可以強迫對方。」

「…………是的,非常對不起,我不會再犯。」

看到似乎大受打擊的兒子,我感到有點抱歉。

喜歡女人是源自於我的血統。我從年輕時就血氣旺盛也精力高漲,只要見到可愛的女孩,就一個接一個出手。現在雖然算是某種程度的安分,可是以前我真的無法忍耐。

這就是遺傳吧。

對於理性的兒子來說,當然會對這種本能感到煩惱。

為什麼我沒能先注意到這件事呢……不,現在不是該感到共鳴的時候。

而是要根據經驗,告訴他該怎麼做。

「該道歉的對象不是爸爸,而是希露菲葉特。知道嗎?」

「希露菲……葉特……會原諒我嗎……」

「在道歉時,不能從一開始就抱著對方會原諒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