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這份心意做個了斷！（3/5）

不知道為什麼。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我並沒有矇混過去或是打馬虎眼。

只是老實告訴了她。

「……這樣啊。」

說完，雙手握著我的手的達克妮絲，把我的手輕輕推回我的胸前。

然後，她翻過身去，背對著我。

…………

就這樣，達克妮絲沒有多說什麼，保持沉默。

……正當我覺得好像該說點什麼的時候。

「維持現狀比較好。」

達克妮絲輕聲這麼說。

什麼東西維持現狀？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在我把這些問題說出口之前，達克妮絲背對著我說：

「……維持現狀比較好。阿克婭闖了禍跑來哭訴，嘴上說著『真拿你沒辦法』的你就去幫她收拾善後。惠惠施展魔法破壞了東西，你就和惠惠一起去道歉。我說了什麼蠢話，你就會罵我……」

依然背對著我的達克妮絲，不停羅列著如此令我不明所以的獨白。

「偶爾，為了陪惠惠完成每天的例行公事，我們就像你們今天早上那樣，大家一起帶著便當去湖邊。偶爾，我和你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扭打在一起。偶爾，阿克婭突然說想找個地方去旅行而開始耍脾氣，於是你儘管滿嘴怨言，卻還是開始擬定大家一起去旅行的計畫……」

達克妮絲的聲音一點一點顫抖了起來。

「然後，你會說有時候也想悠閑地舒展身心，但事與願違，在旅行的目的地……又會發生某些問題……」

我伸手抓住達克妮絲的肩膀。

「嗚、喂。你是怎麼了，先冷靜一點吧。」

說著，我在手上施力，想要讓她轉過來面對我。

「……可是，如果你和某個人在一起的話，現在的關係一定會產生變化。一定無法維持現狀……維持現狀不好嗎？一直維持現狀，不要改變……為了償還債務，你使出各種手段，用盡各種方法籌錢……然後碰上出乎意料的強敵，大家一起逃回來，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一直維持那個時候的狀態不好嗎？」

但達克妮絲堅持不轉過來，仍然說著這樣的獨白。

……然後。

「你想要戀人嗎？……必須是惠惠才行嗎？」

依然沒有轉過頭來的達克妮絲，平靜地這麼說。

「也、也不是……我也不是說想要戀人啦……」

我說到這裡為之語塞，達克妮絲便說：

「……如果你只是想要和女人發生關係的話，找我不就好了？我可以滿足你的所有期望。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接受。」

這個笨女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啊？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再這樣我要生氣嘍。事情並不是這樣好嗎，該怎麼說呢，就是……」

我再次語塞。

我到底想要怎樣啊？

……這時，我發現達克妮絲的肩膀不住抖動。

「……你今天很奇怪耶，在很多方面都是。你到底是怎麼了啊？真是的。先睡了吧。今天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

達克妮絲猛然轉過頭來。

「……！」

看見她的臉孔，我瞬間停止呼吸。

她在哭。

達克妮絲落下斗大的淚珠。

她順勢緊緊握住我放在她肩上的右手。

「我不行嗎……？……吶，我呢，不行嗎……？」

然後帶著哭泣的表情對我這麼說。

６

面對像個小孩一樣哭個不停的達克妮絲，我只能繼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不到該對她說什麼。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一直在哭的達克妮絲輕輕抓著我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開。

「……被你看到難堪的一面了。」

達克妮絲依然吸著鼻子，紅著眼睛，害羞地這麼說。

有女生對著我哭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高難度了，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狀況和我平常弄哭阿克婭的時候又不一樣。

這種時候，我完全想不到任何貼心的話可以對她說。

應該說，為什麼她會突然哭出來，我連明確的理由都還不是很清楚。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依然是處男吧。

哭過的達克妮絲紅著眼睛盯著我看。

一臉像是在等我說些什麼似的。

怎麼辦，我應該說什麼才好啊？

正當我什麼都說不出口，不知所措地沉默不語時，達克妮絲低著頭，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獨白：

「……照理來說，我原本已經是那個領主的人了。可是，你拯救了我，免受這種遭遇。你救了我，給了我自由……現在的我所冀望的，是守護你給了我的這種幸福的生活。如果大家都可以維持現狀不變的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可以……」

…………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自願獻身嗎？你是白痴啊。領主那件事的時候你也是這樣，打算犧牲自己，藉此設法解決問題。別看扁我啊達克妮絲，我並不是因為想……想做那種事情才說想要戀人，更不是任何人願意成為我的戀人我都會接受……其實……之前，惠惠對我告白過了。在那之後，總覺得……那個傢伙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然後，該怎麼說呢……最近，我也開始意識到……啊啊，我其實也喜歡惠惠呢……」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而達克妮絲只是低著頭，默默聽我這麼說：

「……我也一樣。」

依然低著頭的達克妮絲。

「……我也喜歡你。」

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儘管隱隱約約知道她的心意，但是聽見她的告白，我還是困惑地倒抽了一口氣。

「……一開始，我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你是我喜歡的類型……你這個人……外貌並不出眾，又好色，還是個只想儘可能輕鬆過生活、小看人生的廢人，非但不工作還一大早就開始喝酒，最後還欠下一大筆債……呵呵。」

這麼說來，這個傢伙喜歡的類型就是這種沒用的男人呢。

至少，我非常清楚，這個傢伙完全不是在稱讚我。

「別忘了我欠債的原因你也有份啊，混賬。」

聽我這麼說，達克妮絲嫣然一笑。

「那麼，我現在就用身體來償還自己那一份債務如何？」

「不好意思，我不會再提了，不好意思。」

聽立刻耍孬的我這麼說，達克妮絲的肩膀不住顫抖，一副很想笑的樣子。

依然低著頭的達克妮斯繼續說了下去：

「……這樣的你，面對各種的強敵，並且接連打倒對手的表現，令我看得非常痛快。比你強大又經驗豐富的魔劍士。層級遠遠在你之上的魔王軍幹部。真要說起來數也數不清，總之你總是帶給我驚奇……你在那個領主面前大撒鈔票的時候，更是讓我興奮到受不了。」

…………

這次好像姑且算是在誇獎我。

「……一開始無可救藥的你越變越多。無論面對任何對手，面對怎樣的強敵，明明是最弱的職業，你沒有佩帶特彆強大的裝備，只靠著新手也能夠使用的尋常弓箭，帶著一把有著奇怪名字的單手劍，解決了各式各樣的難題。而且，不知不覺間就連那麼龐大的債務都設法清償了……」

聽達克妮絲這麼說，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是非常厲害的人，真不可思議。

「不知不覺間，你完全偏離了我的喜好。雖然最近你開始不工作，成天遊手好閒，大白天就開始喝酒……但是不知不覺間，你已經完全不是我所喜歡的那種廢物男了。」

怎麼搞的。

「……我喜歡你。一開始，是因為你是我喜歡的那種廢物男，我才受到你的吸引。但是，不知不覺間……我喜歡的類型，已經變成你本人了。無論你今後變成怎樣的人，我一定還是會喜歡你吧。」

怎麼搞的，太不妙了。

我很高興。

非常高興。

「我喜歡你……而你說你喜歡惠惠。然而，儘管如此，我還是喜歡你……我也喜歡惠惠。也喜歡阿克婭。我不想破壞大家現在的關係，所以原本打算將自己的心意一直深藏在心中。可是……」

達克妮絲抬起頭來。

然後，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臉孔。

「昨天，聽惠惠的母親大人說，惠惠曾經對你這麼說過對吧。她說，想要和你變成同伴以上的關係。」

用她剛哭過，依然泛紅的眼睛。

頂著還留有淚痕的臉孔。

「我好像不是一個很會忍耐的堅強女人。我明明也很喜歡惠惠……可是一想到你要被她搶走了，我就很難過，很不甘心。」

帶著害怕會失去重要的事物，宛如怯懦少女的表情。

「……吶，和真……我就……不行嗎……？」

她戰戰兢兢地這麼說，似乎很害怕聽到我的答案。

啊啊，太不妙了。

我好高興。

聽到達克妮絲說喜歡我，我非常高興。

……明明這麼高興。

我的胸口卻痛到非常不妙。

「達克妮絲……我……」

胸口好悶。

真的很悶。

「達克妮絲，我也不討厭你。應該說，回顧我至今為止的人生，從來沒有一個像你這麼漂亮又比我年長的人說過喜歡我。」

好痛苦。

越說越痛苦。

可惡，為什麼這個世間不是像情色遊戲那樣的世界啊？

心痛到快哭出來的我，在極近距離之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達克妮絲，達克妮絲也帶著哭過的臉孔盯著我看。

「……我這個人，在原本的國家的時候，和什麼感情、戀愛的完全無緣。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大概會就這樣過完一輩子，不會和任何人交往吧……大概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和女孩子說上幾句話吧……然而，你卻說喜歡這樣的我。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達克妮絲帶著不安的表情盯著我看，試圖看出我想表達什麼，汲取我話中的真意。

……胸口好悶，我都快要哭出來了。

如果可以像輕小說那樣，像電玩裡面那樣。

像後宮系的漫畫那樣。

「……可是……對不起。我現在已經是心裡有別人的狀態了，就算現在有其他人對我告白我也無法厚著臉皮說喜歡，經驗也沒有豐富到能夠腳踏兩條船，更沒有人渣到那種程度。我沒辦法和你交往。」

既然這裡是異世界，採取一夫多妻制不就好了。

可以如我所願，不需要選擇任何人，圓滿解決一切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