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唯一無法容忍的事

第一卷 消失吧,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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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重逢,想必沒有什麼命運的成分混雜在裡頭。

再說階梯島上的學校只有一所,她最後也只能到那裡上學。儘管會遲一些,但幾個小時之後我們終究會碰到面,所以一切都能用『偶然』這兩個字來解釋。事情的開端不過是因為我久違地夢見自己在海邊仰望夜空,如此而已。做了個有點感傷的夢,我比平常還要早醒來,也無意再重回被窩的懷抱,於是我穿上外套走出了宿舍。我一時心血來潮,想一個人在清晨里走走。像這樣嘗試性地去做某件事,我至今也曾實行過好幾次。島上的黎明除了刮強風的日子之外,都像早晨的圖書館一樣安靜,空氣清新,正適合散步。

大概是受到夢境的影響,我挑了沿海的小路漫步。

雖然沿海,但這裡並沒有沙灘,不適合穿泳裝玩樂,只有浪濤嘩啦嘩啦地打在跟我胸口差不多高的堤防上,是條毫無風情可言的路,但我偏偏喜歡它的毫無風情。我從以前就是這樣。我能夠明白價格昂貴且美麗大顆的鑽石會受人喜愛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認為對路旁的小石頭或有點凹陷的空罐加以青睞的情感,才算貨真價實的愛。「古樸閑寂」這個詞讓我有種被救贖的感覺。

太陽從海平面探出頭來,到了朝霞迎曦的時間。隱約能夠看見山對面的西方天空仍殘留著夜色的痕迹。影子長而濃,不過光線並不像薄暮時那般張揚,我很喜歡這段時間,就跟喜歡這段毫無風情的沿海小路一樣道理。

我無意間瞄向手錶,指針指著六點四十二分。口中呼出的氣息染上了白色,我意識到冬天已經近了。

就在這時候——

「七草。」

聽到有人呼喚我的名字,我抬起了頭。

堤防上站著一名少女。

少女穿著眼熟的水手制服,肩上斜背著款式簡單的深藍色書包。微弱的朝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淡淡地渲染出顏色,柔順的黑髮隨著來自海上的徐風飄動。

她就站在堤防上,筆直地望著我。那樣的身影看起來頗具戲劇性,就好像昏暗朦朧的景色之中,唯獨她一個人鮮明地浮現出來似地。為何直到剛才我都沒有注意到這麼顯眼的少女?我經常會漏看重要的事物。

「真邊?」

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心裡非常震驚,感覺全身的血液瞬間被抽走——那女孩是真邊由宇。真的嗎?這怎麼可能!

真邊毫不猶豫地沿著堤防朝我走來。

「好久不見,七草。」

「啊,嗯,好久不見。」

「有兩年沒見了?」

「差不多吧。」

「七草一點都沒變呢,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我才想這麼說呢。

真邊由宇還是真邊由宇,跟我記憶中的她一模一樣,聲音、步調、表情,一切都是那麼一絲不苟。現實中沒有……(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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