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國逸仙（3/5）

「關於武田軍，您覺得他們看到那一幕會退兵嗎？」

聽到我的問題，家泰先生環起雙手，發出沉思的低吟。

「他們或許會重整態勢，再度進攻。這次應該會增加鬼面士兵，並抬出大炮吧……」

不管對方增加多少士兵，我都能像剛剛那樣殲滅他們。即便大炮很麻煩，卻也不是無法擊潰。

「只不過，不論是這次的鬼面兵，還是突如其來的侵略，都讓人摸不著頭緒。武田的領主真玄先生是個猛將，甚至率領人稱武田四天王的四位武將，可是我總覺得這次的戰鬥實在不像真玄先生的作風。那個傳言果然是真的嗎……」

「傳言？」

聽到家泰先生的低語，我不禁反問。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不是家泰先生，而是重兵衛先生。

「據說真玄先生已經過世，操縱他的屍體、掌握武田軍的就是暗之軍師·山本完助。」

「山本完助……」

「從那些鬼面兵來看，這不無可能。也許是使用了特化操縱屍體的魔法或魔道具。」

聽到重兵衛先生的話，翎也說出自己的想法。要操縱那麼多屍體，的確不簡單，對方使用了魔法或魔道具的可能性很高。對方是想佔領武田，統一逸仙嗎？

真是的，要是不想辦法對付武田軍，我們也無法安心出發。

「假使捉住那個山本完助，一切就會圓滿落幕嗎？」

「或許……但真玄先生過世畢竟只是謠言。而且完助都待在武田本陣、躑躅祇的館內閉門不出，也不可能悄悄潛進去捉住他……」

嗯～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但大概真的太亂來了吧？若只是潛入，靠【遠程感知】與【傳送門】應該能夠辦到。如果有可以消除身影的魔法、不被人發現，就很方便了……啊！

「翎，我記得你背後的翅膀是用光魔法隱藏起來的吧？那種魔法可以隱藏整個身體嗎？」

「可以啊。但那種魔法只是讓光線繞開，使他人看不見目標物，被碰到依然會被發現。」

原來如此。果然能讓身體變成透明狀。既然如此，要潛入應當簡單許多。

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思考潛入對方本陣。無論是敵方還是我方，能避免讓他們遭受更嚴重的損害當然再好不過。

「你打算潛進去？」

翎看穿我的意圖問道。會暴露也理所當然吧。

「倘若那個叫山本完助的人真的是藏鏡人，我覺得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是沒錯啦……」

她大概是關心我才會這麼說，不過我應該不會有問題。更何況，萬一出了什麼事，還可以用【傳送門】逃跑。

「問題在於，該怎麼前往那個叫躑躅祇的地方吧。八重有去過嗎？」

「不，在下並未去過。父親呢？」

「我也未曾去過……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有去過躑躅祇的人，就可以用冬夜先生的魔法瞬間轉移過去是也。」

「什麼……！」

一臉驚訝的重兵衛先生及家泰先生再次注視我。我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可是一想到我們在事情結束後就要離開逸仙，我便覺得無所謂，立刻改變了態度。

「我來帶領各位前往躑躅祇吧。」

一個不知從何處傳出的聲音響徹天守閣，聽起來並不屬於這裡的任何一人。我立刻拔出雷明登1858，把槍口對準圍繞在天守閣周遭、附有欄杆的走廊——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是誰！」

唉呀，台詞被搶走了。發出質問的不是我，而是重兵衛先生。

一個人自走廊天花板及牆壁的連接處陰影中現身。

嗚哇，是忍者，對方身穿一目了然的黑衣，但這種打扮在大白天反而更顯眼吧。只是，都已經這樣還沒有察覺的我們真的很遲頓，難道這個人使用了會妨礙認知的魔法嗎？

對方摘下遮住臉部的黑布，露出端正的美麗臉孔。是女忍者啊，是叫※九之一嗎？（編註：忍者的暗語，意指女性。）

「我隸屬武田四天王之一的高坂政信大人旗下，名為椿。我帶來了要給德川家泰大人的密信。」

「什麼，高坂先生的信!?」

女忍者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密信放到地上後，往後退了一步。畢竟這個忍者隸屬於剛剛跟我們戰鬥的敵方勢力，千萬不能大意。重兵衛先生拿起放在地上的密信遞給家泰先生，這期間視線完全沒有從女忍者身上移開。

我也一直把槍口對著女忍者。嗯，為了預防萬一，這動作姑且要有。

家泰先生打開密信閱讀，表情從驚訝逐漸轉為嚴肅。上頭到底寫了什麼啊？

「大人，密信上寫了什麼？」

「看樣子傳聞是真的，武田軍現在似乎化為傀儡軍隊了。」

「什麼……!?」

重兵衛先生啞口無言。如傳言所說，暗之軍師山本完助已經支配了武田軍。

「真玄先生早已亡故，除高坂先生外的武田四天王，全都被關進地下監獄。他請我們設法阻止完助，拯救武田。」

「高坂大人佯裝服從完助，想要奪回武田。」

自稱椿的女忍者補充。所以……完助是借著隱瞞真玄的死，操縱遺體將武田納入手裡。察覺此事的四天王被關進監獄，只有（裝作）迎合完助的高坂，還能以他手下的身份活動嗎？

「老實說，德川沒有義務為武田做到這一步。只是再這樣下去，德川就會被完助操縱的鬼面兵毀掉吧。雖然這麼說很窩囊，但不管是要救德川還是武田，一切的決定權都在來自貝爾法斯特的客人手上。」

語畢，家泰先生轉頭凝視我們。這下我們真的得潛入躑躅祇，設法對付山本完助。

「怎麼辦，冬夜先生？」

由美娜明明知道答案，仍開口詢問，彷彿在尋求我的指示。決定權來到我手上……唉，我是沒差啦。

「當然要做。我們會潛進躑躅祇，畢竟我還想放心地前往海宮遺迹嘛。」

「謝謝您。」

女忍者……椿小姐低頭道謝。

「那麼，要潛入的人數不能太多，就由我、椿小姐和翎三人去吧。」

熟知武田內部的椿小姐，還有身為妖精族、擅長魔法的翎，有這兩人應該有辦法吧。啊，儘管對波拉不好意思，不過它必須留在這裡。一告訴它這件事，玩具熊便捶胸頓足，用全身表現憤怒。這個【程式】還真厲害。

「好，那就馬上……」

「等等、等等！你們打算在大白天潛進去嗎？等晚上再去比較好吧？」

當我幹勁十足地站起身時，艾爾賽提出相當正確的建議。說得也是。若晚上再去，不但耳目較少，混在黑夜中也難以被察覺。就算能用翎的魔法消除身影，這個方法還是比較恰當。

決定把潛入時間改成夜晚後，我們選擇暫且休息。

嗯，只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像是用【傳送門】回八重的老家一趟，告知重兵衛先生與重太郎先生平安無事；再回貝爾法斯特的宅邸，告訴萊姆先生我們今天要外宿一晚等等。

家泰先生還拜託我使用【儲藏】的空間收好酒、糧食、箭矢及油等物資，把東西從江滬搬回城塞。我並不覺得累，所以無所謂。反正家泰先生有付錢，給的金額還不少。我真的創立一間宅配公司好了……

在我處理這些事時，外頭轉眼間就黑了。

「那麼，椿小姐，請你回想躑躅祇宅邸能看見的場所，請儘可能選擇杳無人煙的地方。」

「我知道了。」

椿小姐閉起雙眼，我握住她的雙手。我在握八重的手時有一點緊張，但面對不太認識的女人時也會如此呢。是說，不管認不認識，跟女人牽手本身就讓人感到緊張，我卻是因為我方女性們如針般銳利的目光，而感到芒刺在背！

我不曉得個中原由，但還是早點解決吧，這樣對我自己比較好。

「【召回】。」

我集中魔力，讓我們的額頭相貼。椿小姐的身高很高，幾乎跟我一樣，因此我不用像面對八重時那樣稍微彎下腰。腦中朦朧地浮現被好幾條護城河圍繞的寬敞平房，還有環繞這座宅邸的城下町。那就是武田領地的本陣·躑躅祇吧。

「【傳送門】。」

我離開椿小姐，在天守閣中生成通往躑躅祇的光之門。

「那我去去就回。琥珀，如果有事，就麻煩你聯絡我了。」

『咱知道了。』

琥珀用心電感應回答。就算離得很遠，我與琥珀也能用心電感應對談。萬一這裡出了什麼事，我也能立刻趕回來。

翎、椿小姐與我按順序進入開啟的【傳送門】。

一穿過【傳送門】，頭上便是片只有星星閃耀的無月夜空。周遭是茂密的蒼鬱森林，遠方隱約可見火把亮光。那裡恐怕就是躑躅祇宅邸。

「要潛入那裡啊……」

總之，我展開【遠程感知】移動視覺，想暫且看看情況。被護城河圍繞的宅邸設有好幾座橋，城門當然是關閉的。

門前有幾名身穿盔甲的粗壯男子，他們手拿著長槍看守。

我把視野移往門的裡頭，白色院牆如迷宮般延至前方，旁邊還有一口井。在離此處稍微有點距離的遼闊場所，有些適合躲藏的庭園樹木。好，先轉移到那裡去吧。

「【傳送門】。」

我立即叫出光之門想要穿越，卻無法像以往那樣轉移。我越過光之門，也只前進一步。

「咦？」

我再次試著穿越【傳送門】，但果然還是無法轉移，就只能穿過門。

「怎麼回事？」

我搞不清楚狀況，疑惑地歪著頭。到目前為止，我從未遇過這種事。

「是護身符形成的結界吧，大概就是它阻擋了【傳送門】的轉移。」

「結界？」

翎看著我的模樣說明。這麼說來，之前歐爾托林德公爵也說過，使用簡單的結界就能防止【傳送門】的入侵。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啊。

「應該是完助設下的。若只有我一人，可以偽裝成替高坂大人辦事，進入其中破壞護身符。」

椿小姐說完就想要往宅邸的方向走，卻被環著雙手的翎阻止。

「最好不要。破壞結界很有可能會被設置的本人察覺。即使不曉得是遭到誰的破壞，對方仍會有所提防，並不是個良策。」

「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椿小姐詢問，此時果然只能用那一招。

「翎，就用消除你翅膀的隱形魔法潛進去吧。我跟翎隱去身影，跟著椿小姐通過大門，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就說那不是隱形，而是視覺的……算了，就這麼做。你先站到那裡。」

我照翎的站到她對面，她朝我舉起手凝聚魔力。這時，一道魔法陣出現在我與翎腳下。

「【扭曲光線，導引彎曲，隱身】。」

翎一詠唱咒文，腳下的魔法陣跟著升起，通過我們的身體，穿過頭頂後，靜靜地消逝。

「消失了……」

椿小姐詫異地說道。咦，已經消失了？可是我能看到自己的手跟身體，也可以看見翎耶。

「翎，這個魔法對我們無效嗎？」

「當然啊，要是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會很不方便的。」

「啊，可以聽見聲音。」

椿小姐用似乎鬆了口氣的聲音低喃。她果然看不見我們。

翎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繞到椿小姐背後，突然伸出雙手揉弄她的胸部。

「咿呀——————!?」

「喂，冬夜～不要因為別人看不見你，就做出這種事啦～」

「冬、冬夜先生!?」

「不是！是翎啦！我從剛剛就一直在你眼前啊！」

我搖動周遭的樹木彰顯自己的存在。話說，就算椿小姐看不見，也可以透過身後抱住她的觸感感覺出那不是我吧!?

「呀……啊、等、不要那麼……啊嗯！」

「嗯嗯～你的胸部意外地大呢……難道是穿衣服顯瘦的類型？這真是……」

「你給我適可而止！」

「好痛!?」

看翎沒有停下揉弄他人胸部的跡象，我使出力氣用手刀敲了下她的頭。這個六百一十二歲的女人到底在幹嘛啊，給我考慮一下狀況！

翎抱著被敲的頭蹲下，旁邊的椿小姐羞恥得漲紅了臉，按著胸部後退。你看，她都這麼警戒了啦！

我為了讓椿小姐放心便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