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整枝儀式（3/9）

儘管不清楚這是什麼魔法，卻可以確定是精靈的力量。是跟我的【盾牌】類似的魔法嗎？不對吧，雖說不會死，但還是會造成傷害。若比喻為遊戲，就是把HP固定在1吧。

基本上不會死，因為倒地衝擊或其他因素而亡的機率卻不是零，所以不能大意。樹墩從地面到最頂端的高度約是兩公尺，從樹墩落下就算出界出局，但掉下去時萬一撞到的地方不對，也有可能會死。

「也不能使用魔法吧？」

「嗯，那也會變成無效。還有，這裡最好連小火都不要用，想用就去神樹域外，不然會被審判部族瞪。」

魔法也會變成無效啊。也就是說，艾爾賽的【增強體力】在那上面無法使用啰。由於武器的魔法賦予也會變成無效，大家這次拿的都是普通武器。

我能理解為何會禁止用火。畢竟萬一變成火災，可就慘了。一走出神樹域，立刻就能看到一條清澈的大溪流，餐點好像都是在那邊煮的。

前來加油的部族同伴會在設置於其他樹木上的觀眾席觀戰，而樹與樹之間掛著能夠來往的弔橋。

「比賽什麼時候開始？」

「馬上就會開始。今天只要贏過三個部族就結束，並晉級明天的戰鬥。」

嗯——大概兩百四十個部族，三回戰……應該會減少到三十個部族吧。感覺今天只是預賽，明天開始才是真正的比賽。

這時，一陣「沙鈴沙鈴」的鈴聲從某處傳來。這一帶吵雜的喧鬧聲立即消失，緊接著是一道響亮的嗓音高聲說：

「時間到。出場者以外的人請離開，接下來就全交由精靈引導。」

一位『審判部族』的男子嚴肅地宣布，他身上穿著類似白色貫頭衣的民族服飾。在他發話的同時，其他部族的人們魚貫往宛如樹屋的觀眾席、樹與樹間的弔橋或大樹的樹枝上移動。

我們也走吧。

「那麼，大家加油。記得不要逞強喔。」

「在下明白是也。」

「沒問題的。」

「請交給我吧！」

「我會盡全力應戰。」

「要上啰。」

八重、艾爾賽、希爾妲及露四人在帕姆的帶領下，走向將成為戰鬥舞台的樹墩。

我們也移動至樹上的觀眾席。直徑有好幾公尺的大樹側面設有階梯，我們沿著它登上去，佔了個視野很好的場所。

「總覺得好期待啊。」

蘇從欄杆探出身體，眺望下方的比賽會場。這棵大樹的觀眾席都由勞里族的人們獨佔。

這是個總計約五十人的加油團，可是一個男性獨自待在女人堆里老實說很尷尬。儘管我的外貌在勞里族的人們眼裡是女性，不過她們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男人。嗚嗚，仔細想想，用【隱身】讓自己變成透明狀不就好了嗎？

但這樣的話，萬一出事就很難介入。即使很麻煩，也還是要取得『勞里族』這個立場。

「啊，快看，冬夜先生。那個。」

「哦？」

在琳賽所指的方向，自枝葉縫隙間透進的陽光，宛如聚光燈般照在各個部族的代表身上。這些陽光在不久後緩緩動起，把代表們引導至各自的舞台。

我驚訝地看向上頭的樹枝，發現枝葉能自由自在地變形，調整從枝葉空隙間灑落的陽光。真的假的……那棵大神樹真的擁有意識啊。比賽對手是經由它的引導決定的嗎？

還來不及思考，戰鬥便立刻開始了。沒有那個嗎？就是開幕式的致詞之類的。

「比賽形式是所有人都要進行一對一的決戰嗎？」

「先贏三場就算獲勝，到時候剩下的兩人也不用戰鬥。」

也就是說，就算有一位優秀的戰士，其他四人不行的話，輸了三場的當下就算輸。如果是淘汰賽，也有可能發生一人打倒五個人的情況。

無法戰鬥或投降就算輸。另外，掉到場外也算輸。基本上沒有犯規這回事，但要是做出以活在大樹海的部族來說明顯玷污驕傲的行為，就會失去資格。

我看向某個舞台上的比賽，有位魁梧男子揮舞的斧頭狠狠打破對手頭部……看起來像是這樣，可實際上對方的頭沒有碎裂。被打中的男子緩緩倒下。

那就是精靈的庇佑嗎？倒下的男子身上還有許多傷口及瘀青，可以看出並不是所有傷害都會消除。也就是說，是受到致命一擊時才會發動嗎？對手完全昏迷了。

「啊，勞里族的比賽好像開始了。」

由美娜所指的位置從這邊很難看清，於是我用【海市蜃頭】和【遠程感知】，把舞台上的影像投影在半空中。

其他勞里族人紛紛發出驚嘆的「哦哦」聲。不是在舞台上，好像就能使用魔法。

我把畫面變更為足以讓大家一同觀戰的尺寸。看樣子最先出場的是露。

對手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手裡拿著經過歲月洗禮的長槍。兩人的身高是不是差了四十公分啊？相對地，露的左右手各拿著一把劍刃長約三十公分左右的短劍。

「開始！」

白衣裁判揮下手臂時，露展開行動，一直線地往持槍男子的懷中衝去。察覺這點的男子奮力刺出長槍，想刺穿露，長槍卻被露的劍彈開，歪向其他方向。

露用宛如滑行的腳步接近對手，左手一閃，目標是男子的側腹。

砰——一聲沉鈍聲響傳來，持槍男子撲倒在地。時間連一分鐘都不到。

後方的勞里族人都發出「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的歡呼聲。

她與我、八重一同訓練的時間沒有白費。在露眼中，看清那種程度的動作應該理所當然。

雙劍士本來就是靠敏捷說話，用動作玩弄對手，自各個角度不斷使出神出鬼沒攻擊。儘管威力遠不如斧頭或大劍，但費那些工夫進攻才稱得上劍術。

話雖如此，雙劍士也不是沒辦法一擊解決對手。像露那樣瞄準要害攻擊就有可能。當然，這種技巧很看中敏捷及正確度。

露朝我們這裡大幅度地揮手。

我們的戰鬥拉開序幕。

◇　◇　◇

勞里族的代表在第一天順利獲勝晉級，毫無困難地取得三勝。是說，除了身為先鋒、次鋒與中堅的露、艾爾賽和八重，其他人都沒有上場。所有的比賽都以三勝告終，也就是全勝。

依我看來，對手在這些勝利中也有一份功勞。整體來說，那些對手都沒什麼大不了。

「希望明天也能按這個樣子順利贏下去。」

我望著即將西沉的太陽呢喃。這裡是河川旁的森林，離神樹域有段距離。所有比賽都已結束，大家做起用餐的準備。

輸了比賽的部族沒有回去，也各自準備自己的餐點。是想說既然都來到這裡，打算看到最後吧。

其實我們也可以回到城堡用餐，但難得勞里族的人們願意替我們獵來獵物，我們便決定沾沾光。

我使用【儲藏】取出烤肉用具，點燃木炭準備烹調，又取出鹽、胡椒、調味料及醬汁。

沒過多久，勞里族人帶著幾隻類似兔子和山鳩的獵物回來。這一帶在『整枝儀式』以外的時間都只有『審判部族』會在此打獵，因此獵物相當多。獵物在這三天當然會大量消失，但在下一次『整枝儀式』展開時就會回覆到原來的數量。這也是精靈的恩惠嗎？

「偶爾吃吃這種充滿野趣的料理也不錯呢。」

「對啊。啊，冬夜先生，這邊已經烤好啰。」

由美娜勤快地照顧我。我們在旁人眼中都是女的，看起來應該只像是姊妹。

因為光吃肉怕營養不均衡，我又使用【儲藏】取出南瓜、洋蔥和青椒等蔬菜。我先把蔬菜簡單切過，再用金屬串把蔬菜跟肉串在一起，最後塗上自製的烤肉醬享用。好吃。

「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用餐，感覺好快樂好好玩啊。」

露笑著分開盤裡的肉。她以往都是以雷古路斯公主的身份生活，這種經驗對她來說很稀奇吧。她能開心真是太好了。

但以我來說，由於周遭都是女性，心境果然無法平靜。要享受這種狀況對我而言難度太高。如果是瑞斯特亞的先王陛下，肯定會開開心心地跳進去吧。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一陣騷動聲。我看過去，發現是一群粗壯的男子在互毆。吵架啊。好煩喔，能不能到那邊去打。

「畢竟聚集了這麼多部族，有一、兩次爭執也不足為奇。」

說完，帕姆咬下烤好的肉串。順帶一提，因為『整枝儀式』的出場者不能出任何差錯，因此按規定都會把這種糾紛交給周遭的部族同伴處理。也就是說，在那邊互毆的人不是出場者啰。算了，無所謂啦。

「什麼啊，我還在想怎麼會有奇怪的傢伙在這，原來是勞里族啊。」

有一群同樣粗壯的男子走過正在吵架的傢伙身旁，往我們這裡而來。每個人都有肌肉發達的倒三角形身材，上頭蔓延的傷痕及刺青加深他們散發的壓迫感。再加上這些人不是光頭，就是留著類似莫西幹頭的髮型，看起來實在有夠低級。

「有何貴幹，巴姆族的？」

帕姆嘴裡咬著肉，用銳利的目光看向對方。這些傢伙就是巴姆族啊。

所有人的確都用輕視的目光看這裡。還有傢伙嘴角揚起不懷好意的淺笑。同樣身為男人，我下定決心絕對不要成為這種貨色。

「我原本估計你們不會出席這次的『整枝儀式』。聽說你們村裡的主要戰士都被區區魔獸幹掉了，真可悲啊，女人果然就是這樣。」

「你這傢伙……是在侮辱我們倒下的戰士嗎？」

帕姆底下的所有勞里族人都微微壓低身體，以便能隨時進入戰鬥態勢。察覺到這點的巴姆族也稍稍擺出架勢。一觸即發的氛圍充斥雙方之間。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覺得換成我們巴姆族，可不會輸給區區魔獸。」

「哼，不懂的傢伙也真夠蠢。就算你們巴姆族齊心合力，也絕對敵不過那種水晶魔獸，只會落得全滅的下場。」

「你說什麼！」

雙方展開唇槍舌戰，目光隔空交火。簡直可說是水火不容。

「別開玩笑了！既然你們勞里族都能打倒它，我們巴姆族就沒道理會輸！」

「很遺憾，打倒水晶魔獸的不是我們，而是那邊的冬夜。」

「啊!?」

喂喂，別把麻煩扔給我啊。巴姆族的視線一下子全聚集到我身上。

「就是這女的？」

巴姆族的男人走了過來，身高感覺有一九○公分，他用冒昧的視線目不轉睛地打量我。最終露出一個下流的笑。

「真是個不錯的女人，我很中意。」

「好噁心！」

「你說什麼!?」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沒錯啊!?以我的立場，被粗壯的男人這麼說，當然會害怕到渾身顫慄！

「你這臭女人！」

怒火中燒的男性朝我伸出手，想捉住我的手腕。

「別碰我！」

「唔哇!?」

我往男子的肚子一踢，他就飛了數公尺遠。怎麼可能手下留情，我感覺到自己在某種意味上深陷危機！

「這傢伙！」

「幹掉她！」

我輕盈地躲開全都襲來的巴姆族男性，把人一個個踹飛。我沒有用手去揍，因為我不想碰他們！

該怎麼說，被這種渾身油亮的肌肉男襲擊，不管男的或女的，一定都會感覺到性方面的危機啦！

「這婊子……全部一起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肌肉大海嘯來了。嗚哇哇!!

「【盾牌】！」

『唔噗!?』

一齊撲來的男人們都被看不見的盾牌擋下，直接掉落地面。啊——好噁心。

「巴姆族也沒什麼大不了嘛，才面對冬夜一個人就這麼狼狽。」

「嗚……」

帕姆如同挑撥般嘲笑剩下的巴姆族男子們。喂～不要搧風點火。

剩下的傢伙面紅耳赤，露出憤怒的表情。對男尊女卑的部族來說，被女人（外表上）打倒鐵定會非常氣憤。

「快帶那些傢伙回去。骯髒的男人賴在這邊不走只會給人添麻煩。」

關於這點，我和帕姆有同感。我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得肌肉恐懼症了。

「嗚，給我記住！」

巴姆族拖著倒下的傢伙們撤退。

嗚嗚，好噁心。男人冒昧的目光竟會讓人產生那麼不快的感覺。我今後也得小心別做出那種事。

「那就是巴姆族？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只是裡面好像沒有出場者。那些傢伙在巴姆族也是地位最低的，只是群尚未成年的小鬼。」

聽到帕姆回應艾爾賽的話，我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我記得大樹海的部族好像也是十五歲等同成人嘛!?咦，那些傢伙長那個樣子，年紀卻比我還小嗎!?看起來根本是超壯的大叔啊!?

不可能……那樣怎麼可能是國中生……他們到底受了什麼教育？總覺得沒有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