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首都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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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俘虜的維多利亞是菲莉亞妮絲小姐的表姊，兩人從小就有恩怨，她也因此將聖騎士視為勁敵，成為了黑騎士。為此，她甚至學會暗黑魔術，但會這麼極端，代表她有很強的對抗意識吧。

黑騎士團則是被統治南方領地的古魯德公爵的謀略誘惑。在具有王位繼承權的露西兒公主獲得承認成為王室成員之前抹殺或綁架她，就能讓古魯德公爵自己的兒子繼承王位。

黑騎士團的背叛罪不可赦，不過我和菲莉亞妮絲小姐與黑騎士團交涉，用從今以後不再聽從古魯德的命令，並確保代為防守伊修雅拉爾村的條件，交換不立刻跟公王報告維多利亞的行為。她總有一天會受到制裁，然而這是考量到當前比起解散黑騎士團，讓他們幫忙對付古魯德更為有利所得到的結果。

此外，我們也發現提案嫁禍給毒薔薇的人正是古魯德。古魯德害怕事情曝光，下令掃蕩各地的山賊與盜賊──帕梅菈因此被逼進絕境，逃到伊修雅拉爾村和我們報告古魯德的惡行。

古魯德為了出席慶祝祭典，正悠閑地朝首都移動。既然明確知道他的所在，就只有一戰──畢竟我們已經掌握了公爵陰謀的全貌。

自伊修雅拉爾村出發後，我們沒有立刻前往首都，而是去了一趟威雷尼斯。根據菲莉亞妮絲小姐的部下報告，古魯德將軍隊駐守於比威雷尼斯還靠近傑內瓦的要塞，預計親自帶兵進入首都。

這麼一來，我們就不能直接將露西兒帶回首都。若不事先打倒古魯德，她就會再次陷入危險。於是，我們覺得在威雷尼斯村暫時隱藏行蹤比較好。

「露西兒，在慶祝祭典開始前我們一定會來接你。瑪爾跟亞蕾塔，還有我的部下會保護你。相信他們吧。」

「好的，菲莉姊姊……請您一定要平安無事。希洛特大人、命大人，祝各位武運昌隆。」

「請一定要不負露西兒殿下的期待平安歸來。之後我伊安娜會盡我所能安慰希洛特大人的疲憊的。」

「這個工作交給我們就可以了啦！希洛特弟弟，我們相信你喔！把邪惡公爵大人幹掉吧！」

「菲莉亞妮絲大人、命小姐也請小心……一定要跟希洛特一起平安回來。」

亞蕾塔輕撫胸口，做出祈禱的姿勢。身為醫務兵的她似乎有自己祈禱平安的方法。瑪爾小姐也模仿她，有模有樣地閉上雙眼。

當天夜裡，我和帕梅菈、小命、菲莉亞妮絲小姐四人一同前往首都傑內瓦。

從遠方几乎看不到燈光。首都圍繞在城牆內，城堡周圍的照明蓋過城內的燈火，看不見首都內部。

我們在森林中前進，自南方接近首都，卻沒有從正門進城，而是沿著城牆迂迴繞至東邊，使用盜賊公會的地下通道入城。我們要經由帕梅菈在首都內的藏身處進入首都──會這麼做，是為了避免走正門被古魯德的部下掌握行蹤。儘管比較耗功夫，但我們將隱密行動擺在第一順位。

異世界的大城市也有下水道設備，盜賊公會則是將下水道作為地下通道使用。由於一般人無法進出，在首都內又四通八達，因此相當便利。要說有什麼問題，頂多只有污水的惡臭，不過用布塊掩住口鼻再以魔術應對就能不必在意。

以魔術凈化空氣的方法不少，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能吸到新鮮空氣──比如說借用風精靈力量的「凈化之風〈Clear Air〉」原本是用來防禦毒霧攻擊的魔術，在潛入下水道時也能發揮功效。

我們一行人穿上外套、拉下帽兜隱藏身分，穿過下水道來到帕梅菈的藏身處。

「冒險者公會的人應該會來這裡碰頭，先等一下吧。」

（首都的冒險者公會……她還在這裡嗎？好久沒見面了……）

我剛過三歲時，有個在家服務的女僕，同時也是冒險者公會派遣而來的執行者〈特務〉──蘇珊娜‧蘇‧阿德爾海德。

我以為還得過一陣子才能見到對我有如恩人的她。在打倒古魯德、慶祝祭典結束後，我要去冒險者公會找她──就算是這樣，也未必能碰到面。

房門傳來一定節奏的敲門聲。好像是暗號，帕梅菈沒問是誰，迎接外面的人入內。

「……蘇姊姊……！」

眼前出現的是比最後相遇時還要成熟的蘇姊姊。而且，她還跟在我家服務時一樣，穿著女僕裝。

「公會長……你在冒險者公會裡原來有認識的人嗎？」

「少爺……！」

蘇姊姊朝我跑來。事發突然，帕梅菈毫無插嘴的機會。菲莉亞妮絲小姐也相當驚訝，可是仍靜靜地看著我們。

我原以為她會把我摟進懷裡，但在大家面前，蘇姊姊卻沒有這麼做。她脫下我頭上的帽兜，確認我的臉後，露出淺淺的微笑。

「……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重逢，這也是某種指引……不，現在高興還太早了呢。」

「蘇小姐……是嗎？我是希洛特隊伍中的一員，叫做命‧神無月。你跟公會長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忍者與特務，似乎有某些地方相通的兩人視線互相交錯。總、總覺得有股不和諧的感覺……要說是什麼關係，我跟蘇姊姊之間是約好重逢時要一較高下的關係。姑且應該是這樣才對……

「我是曾在少爺家服務的女僕。現在表面上在公會中擔任櫃檯小姐，因此正式服裝是女僕裝。」

「這、這樣啊……這麼說來，公會櫃檯小姐的制服不知道為什麼是女僕裝呢。」

我回想起米賽爾冒險者公會的夏莉小姐。她也跟蘇姊姊一樣，是從嬰兒時期直到現在都沒遭遇過我的魔掌的人。說是自己是魔掌好像有點太過份了。

「是說，你穿成這樣在這種地方露臉，沒問題嗎？」

「沒有問題，我在外面消除了自己的氣息。」

聽到帕梅菈的問題，蘇姊姊若無其事地回答。十六歲長到二十一歲的她不改過去平淡的語氣，讓我有點高興。她想必也遇到了不少事，等級也有大幅成長吧，所以說「沒變」可能會引起誤會。

「因為你有能夠隱密行動的技能……不，技術呢。你跟我的思考方式好像有一部分相同呢。」

「……的確。突然聽到我這種回答，一般而言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不過我也有相同的想法。您跟少爺間的關係似乎也相當親密。」

忍者與特務間似乎啪嘰啪嘰地爆出火花。也許可以將執行者視為西洋的忍者……由於有聽從秘密指令執行任務的共通點，我想技能也相當類似。

「我想問蘇小姐一個問題。我的名字是菲莉亞妮絲‧修萊瑟……住在首都的人也許認識我，還是容我自我介紹。」

「是的，我認識您。即使到這個國家的角落，應該也沒有人不曉得聖騎士菲莉亞妮絲的大名。您的英勇甚至傳遍了他國。」

「如果是受人害怕，身為守護國家的人應該值得高興吧。」

菲莉亞妮絲小姐苦笑著說。就算是軍人，知道他人害怕自己而感到高興的人應該也不多吧──更別說是心地溫柔的她了。

「菲莉亞妮絲大人在這裡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可以當作您已經知曉南王家的事情了嗎？」

「事到如今繼續隱瞞也無濟於事。我們是為了讓西王家的露西兒‧傑內剛公主身為王族受到承認，保護她直到慶祝祭典結束而來。」

「剛才好像就說過了……古魯德公爵有來吧？我聽說冒險者公會也不喜歡古魯德，希望你能提供情報啦。」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帕梅菈提出協助申請，而蘇姊姊來到這裡，就是因為這樣嗎？）

「……冒險者公會的情報網已經掌握了古魯德公爵的動作，畢竟提供公王情報也是我們的工作。不過……公王雖對古魯德公爵有所戒心，卻無法採取具體對策。公王害怕自己的行動會給予公爵引爆內亂的藉口。」

「知道古魯德的暴虐無道，至今仍置之不理嗎……？既然如此，黑騎士團與古魯德的陰謀有所牽連的事也……」

「自從伊修雅拉爾村一事以來，狀況才逐漸明朗。公會也知曉那一件事，但是我們判斷維多利亞團長已經遭到菲莉亞妮絲大人懲處，並和古魯德公爵斷絕關係。現在我們仍在偵查南傑內剛的動向，而古魯德的軍隊也已經開始前往伊修雅拉爾，很有可能將與黑騎士團交戰。」

戰火即將在四處爆發，我們得在今晚討伐古魯德才行。

我們立刻當場召開作戰會議，商討該如何行動才能在今晚打倒古魯德。

只要有蘇姊姊的幫助，我們等於對首都的情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她又看了我一眼，碰著黑髮編成的辮子，露出淺淺的微笑。

傑內剛公國的首都傑內瓦中，公王的居城和圓桌議場等設施緊緊相鄰。這些設施一併稱為公王府，其中也有王族造訪首都時住宿的宅邸。

古魯德公爵現在下榻的別墅就在那裡。如同我們事前掌握的情報，公爵的私人軍隊部屬在首都附近的要塞。只要一聲令下，隨時都能攻進首都──可視為具有濃厚的威脅意義。當然，有藍、紅、白三個騎士團鎮守於公王府，實際進攻等同於自殺。

蘇姊姊跟我們解釋位在要塞的軍隊本身不成問題，而是從那裡跟隨古魯德進入首都的士兵才是目前的主要障礙。

「古魯德滯留的宅邸目前由五十名兵力守護。原因相當明顯……他們發現無法順利綁架露西兒公主，是因為受到某人妨礙。」

「古魯德害怕遭受反擊嗎？難道他還沒掌握我們的身分嗎？」

「因為菲莉亞妮絲大人您表面上滯留於領地威雷尼斯。」

「……順從古魯德的企圖，將計就計倒也不全是錯誤。他若是事前知道我會有所行動，就會連累組織上隸屬於我的白騎士團。我想避免這種狀況。」

換句話說，古魯德只要不親自面對我們，就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

「靠你們的實力應該能順利突破這五十名兵力，不過我們接獲情報，有隨時跟隨在古魯德身旁的護衛。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他們似乎得到了古魯德全盤的信任。」

「也就是他們可能很強嗎……我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

「我必須和冒險者公會的同伴們一起保護首都的民眾。兩位，還請你們照顧少爺。」

蘇姊姊深深鞠躬。菲莉亞妮絲小姐和小命都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把頭抬起來，蘇小姐。被他保護的是我們才對。」

「因為有希洛特，我才認為自己必須戰鬥。我並不是將意志託付給他，而是他的意志隨時都是我的願望。」

這麼說的兩人眼中有著讓我心中湧現無限力量的光輝。

──大家一起回到等待我們的人身邊。然後，一起迎接慶祝的日子到來。

「……您找到優秀的夥伴了呢，希洛特少爺。」

「嗯，我也總是這麼想。」

我現在還記得以前對蘇姊姊說的話。

我若是能如她所說，顯示自己具有成為英雄的才華，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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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公爵的宅邸並不困難。我們使用隱密技能隱藏氣息，觀察宅邸內的動靜──燈光沒有熄滅，全副武裝的衛兵正在巡邏守夜。

（要用魅惑技能減少敵人數量嗎……不，人太多了。）

「公會長，要繞到宅邸後方潛入嗎？還是……」

「……總覺得有種詭譎的氣氛……像是黏在皮膚上的異樣感。這是什麼感覺……」

「菲莉亞妮絲小姐……？」

菲莉亞妮絲小姐表情嚴肅，甚至看似有些蒼白。只有她感受得到的異樣感從那棟宅邸中傳來。

這麼說來，我也有感覺──士兵們的表情、視線全都靜止不動，簡直就跟人偶一樣，唯有胸口隨著呼吸起伏。

「戰鬥次數越少越好，還是繞去後面吧。」

「了解……宅邸後面有樹，利用那個應該能從二樓的陽台進入屋內。」

「我無法跟兩人一樣隱藏氣息……抱歉，要是被敵人看到，就只能戰鬥了。」

「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覺得菲莉亞妮絲小姐跟我們在一起比較可靠。」

「……謝謝你，希洛特。你這麼說讓我心裡輕鬆不少。」

繞到宅邸後方，小命用繩勾勾住高處的樹榦迅速攀爬而上。菲莉亞妮絲小姐雖然穿著鎧甲，卻還是身輕如燕地一下就爬了上去。

（不、不過……從下面看原來是那種樣子嗎……）

沒想到我會在下面直接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於是我大方地看了。要是她說什麼，我打算以文豪風格的「月色真美」矇混過關。

然而爬上陽台，走進二樓走廊的我們就無法這麼輕鬆了。

「……被發現了……！」

手持長槍巡邏的警備兵發現了我們。菲莉亞妮絲小姐即使沒有技能，仍有壓低氣息，但那個守衛的感覺敏卻敏銳無比。

「那是什麼……！」

士兵一看到我們便默默朝我們衝來──他的表情了無生氣，動作卻有如野獸般靈巧。

◆LOG◆

‧《史瑞德》使出「突襲」！

‧《菲莉亞妮絲》以武器格擋！沒有受到傷害！

‧武器的耐久度降低了！

「唔……！」

──這一幕令人懷疑自己的眼睛。公國最強的騎士菲莉亞妮絲小姐居然被一介小兵的刺擊壓制。

平時的菲莉亞妮絲小姐應該會閃躲並反擊，但她只能用細劍架開攻擊。

（怎麼會這樣……古魯德私人軍隊的等級比想像中還高嗎……!?）

◆LOG◆

‧《史瑞德》停止活動的時間提早了。

（停止……活動？）

「公會長……！」

和我看到相同訊息的小命高喊。我雖能提出假設，卻無法替宛如《史瑞德》並非人類般的「停止活動」這四個字找出妥當的解答。

（這種事不重要……只能上了……！）

「菲莉亞妮絲小姐，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