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鋼琴家的本性

第六卷


有一種叫做鋼琴家的野蠻人。

這是鋼琴家中村紘子寫的某本書的標題。國中二年級的我在二手書店的書架上看見如此刺激的標題時,為了買下這本書把我原本就不多的零用錢全都花光了。很快我就看完了這本書,然後四處尋找她的其他著作。或許這麼說有點失禮,但我看她的書的次數要比聽她演奏的次數多很多。

的確。鋼琴家這個職業,似乎具備一種在其他任何音樂家身上都看不到的奇妙戰鬥性。

舉例來說,這種戰鬥性和被搖滾樂手當成時尚表現的攻擊性完全不同。搖滾樂的尖牙和利爪終究只是無法無天和反叛的象徵,是一種反對權威的裝飾品,因此當搖滾樂手的年齡增長或專輯大賣成為權威方的人時,這些象徵就會自然地脫落。然而,鋼琴家的利刃是更加真摯、虔誠而且愚鈍的。就像打從心底相信死在戰場上會被召喚到英靈殿的維京戰士一樣,是一種與靈魂牢牢地結合在一起、高貴而無可救藥的野性。

為什麼只有鋼琴家──是這樣的呢。

大概是因為作為獨奏樂器的特權地位延續得太久的關係吧。

或者是由於鋼琴這種樂器大到讓人無法隨身攜帶,更加凸顯出沒有樂器的鋼琴家只不過是個虛弱的人類這樣的現實。所以他們才會到死為止都緊抓著鋼琴不放,不斷地戰鬥下去。

我認識的唯一一位鋼琴家也是一名戰士。

她用像是在講述早晨的燃燒彈氣味一樣的口吻,講述比賽的頒獎典禮,並且以像是用手指輕撫舊傷疤一樣的方式,彈奏蕭邦和普羅高菲夫。

雖然她口口聲聲地說自己再也不想回到戰場上,但不論是我還是她自己都非常清楚那是謊言。



「──謝謝─!再見!晚安!」

朱音對著麥克風這樣大吼,馬上得到幾百倍彷彿尖叫般的歡呼聲回應。從舞台上往下俯瞰,展演空間的黑暗有如黎明的海洋。唇膏的光澤和濕潤的眼眸反射著背光,讓不規則的星塵在空中閃爍著。

最先從舞台上消失身影的人總是凜子。她關掉疊放的兩台鍵盤電源後,完全不理會觀眾們呼喊她名字的尖叫聲直接退到舞台的右側。根據粉絲的說法,那種彷彿水銀般的冷淡態度實在令人無法抗拒。

接著,隨身物品只有鼓棒的詩月站起來將雙手高舉,並揮舞著走向舞台邊幕後。對粉絲來說,可以看到平時幾乎被爵士鼓遮住的詩月的全身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機會,因此會在這個時候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將吉他放回架子上的朱音,牽起還不太習慣這一切的伽耶的手,從舞台的一邊走到另一邊做完粉絲服務之後才退場。這兩個人是樂團的門面,因此引來了特別熱烈的歡呼聲。

而我則是躲在她們……(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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