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貝殼擁抱的追憶

第五卷 直至祈禱的沉默

「我究竟是誰,而你本身又究竟是誰,想必在我死後你才會第一次明白吧。」

「……爸爸?」

那是在兩人獨處,圍著桌子享用晚餐的時候。

父親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讓少年聽得不禁瞪大雙眼,停下要舀湯的湯匙。

「你突然是怎麼了?說什麼死後,是頭殼壞掉了嗎?」

「你不久就會知道了。即使想要降低竄改後帶來的影響,也一定會因為某件事而達到平衡。只要救了一人,就會有一人遭逢不幸,有一個國家興盛,就會有另一個國家衰退,到頭來將會收斂成與原本相差無幾的未來。」

少年對父親以平淡語氣說出的話實在摸不著頭緒。他試圖再次詢問父親,然而父親卻以手打斷他。

「默默聽著吧……不過,像這樣嘗試收斂之後所到達的未來,是否真的為永恆不變呢?對於過去的人們而言,位於遙遠未來的現在也依然在持續進行著竄改。人們,會永久地挑戰下去──只要那顆球還存在。」

「那顆球?」

「那玩意兒擁有令人忌憚的力量,持續地對這個世界扎著針。每當扎進新的一根針,世界就會遭到解體,被迫以遭到汲出的記憶重新構成。那對於整個世界來說是莫大的痛苦。而這份痛苦,只有我們能明白。」

少年沒有在父親說話的途中插嘴。他只是感覺到異樣的氛圍,始終噤口不言。

「面對這無數且無止境地疊加的記憶,世界總有一天會無法承受。然而,在那之前先無法承受的,肯定是我們。我們終究是人。精神實在是過於脆弱。只是用過即丟的道具……不,是連遭到捨棄都不被允許的,永遠的奴隸。」

父親此時的這番話,聽起來憤恨不平。

儘管聲色並沒有特別亢奮,卻充滿了強烈的怒火。

然而這份激情也隨即在少年的眼前收回。父親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世界,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廢除所有干涉,回歸原本應有的樣貌的契機。」

父親喃喃說出這段話。看著少年的雙眼很是空洞。此時,他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膝上。

「然而,這個契機並不會在我的時代到來。」

充滿深深絕望的斷言。少年真正理解到這句話的意思,是在──


隔天,父親在庭院的樹上吊的時候。



法爾薩斯的城堡寬敞。

筆直地延伸的走廊前方無法一望到底,乃是司空見慣的事。這點與建國之後反覆增建改築的鐸洱達爾形成強烈對比,這裡的建築彷彿是應證了「建築物一開始就得蓋大一點才行」的理念。

「……果然是因為地下有湖泊的緣故嗎?」

行走於走廊的同時喃喃自語的,是有著漆黑長發以及相同顏色的瞳眸,猶如奇蹟般美麗的女子。

錯身而過的文官以及女官們儘管明白這種舉動很失禮,依然回頭望向她。……(内容加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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