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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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走廊的時候,鈴聲響了。傍晚的鈴聲彷彿在說,差不多該滾回家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文化部的成員沒有熱切地在開學第天就開始活動,教學樓里幾乎沒什麼人。
透過走廊上敞開的窗戶,我俯視著校門口的圓形花壇,恰好看見那個被叫作雪野老師的人(我還無法把她和公園裡的那個人聯繫在一起)抱著文件袋走向正門。夕陽灑在柏油路面和她的身上,鐵門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老師….」.
「雪野老師!」
好幾個學生一邊喊著一邊 跑向她。
看來這個雪野老師受到很多人的愛戴。我很熟悉她本人,所以能明白個中緣由。
然而,她不知如何邁步,只能停滯不前,他們的愛戴也無法幫她跨出步伐。
那是當然的。畢竟始終是教師和學生啊,二者之間有嚴格的分界線。要想跨過那條線伸手去拉對方一把,確實太困難了。
如果我是她的學生,或許也會在今天跑向她的那群人之中吧。
可現實卻並非如此。我是一個偏離正道的學生,不在乎逃學的後果,不會被學校的理論束縛,和她之間也不存在教師與學生這樣的身份定義。
這樣的事實似乎在慫恿我去做點什麼。
今天這.天已經足夠我思考了。所有線索像標準化產品的接合處那樣嚴絲合縫地拼到一起。
早上化了完美的妝,穿上毫無褶皺精心保養的西服,然後去公園的長椅上獨自坐一天。
這種狀態簡直不能更清楚了。
今天一定要去學校。她沒有一個早上不是這麼想的。
我彷彿能看見,在某個車站的月台上,她像是雙腳被捆住那般跨不上電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動門關閉。電車滑出月台,空留她傷感的身影。
電車是上不去了,可要是回家,待在靜悄悄的屋裡又會胸口作痛,去喧鬧的咖啡館或家庭餐廳也很難受,她只好去公園的長椅上坐著。我深深地理解了她的這種心情。
她害怕自己孤身一人,但也不敢去觸碰那個撇下自己漸行漸遠的社會,最後便選擇了界線模糊的第三個選項,去了公園的長椅那裡。我真的體會到了她的心境。
面對少數過客,她感到有些緊張,獨自一人干坐在那裡,只是任時間流淌,一動不動地盯著天上漸漸變化的光影。
必須改變自己。必須應對狀況。必須有所行動。
她的心中滿是焦躁,身體甚至都要燒起來了,卻不肯聽話地動起來。
哪裡也去不了。
就和處刑一.樣吧。
我想像著那種狀態。
事到如今我才來想像。
「我啊…」.
記憶某處掉出一塊聲音的碎片。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走才好了。」不知怎麼走路的人,哪裡都去不了。
只能被所有的人和事物拋棄。
不過,我在這……(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