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3）

「慶祝龍斗滿二十歲……」

月愛說著舉起香檳杯，我也將自己的香檳杯湊過去。

「還有月愛的新生活。」

聽到我這麼說，月愛感覺很害羞地笑了。

「乾杯♡」

鏗！香檳杯敲出一聲輕響。

看到月愛將香檳杯放到嘴邊，我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香檳。

「…………」

「……大人的味道怎麼樣？」

月愛擺出一副大姊姊的模樣，興緻勃勃地注視我。

所以，要老實說出感想讓我不太甘心。

「……有點苦……」

我舔掉沾在嘴唇上的酒後皺起眉頭，而月愛就露出純真無瑕的笑容。

「嘻嘻，龍斗真可愛♡」

接著，她朝我探出身體，湊近我的臉龐印下短暫的一吻。

◇

電影開始放映之前，工作人員再次帶領我們來到影廳的白金包廂，這是兩人專用的露台座位。

沙發格外柔軟，寬敞得給兩個人坐綽綽有餘，坐上去的視線高度與銀幕齊平。往下一看便可看到成排的一般觀眾席。感覺自己就像是坐在露台座位優雅地觀賞歌劇的中世紀貴族。雖然不太清楚那是什麼感覺就是了。

「哇～超軟的！」

月愛開心地窩進沙發。

「感覺很好睡耶～！」

當我察覺到她這句話變成一種鋪陳，是電影開始後，體感上經過一個小時左右。

「……？」

肩膀有股倚靠過來的觸感，我一看，便發現月愛靠在我的肩上。她閉著雙眼，可以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

畢竟她今天也沒睡飽，而且電影放映前還喝了香檳。

看起來睡得實在太香甜，我也不忍心叫醒她。

想起三年前看電影時的事情。那時候我也像這樣讓月愛靠著肩膀。

於是再次意識到，從那之後已經過去三年了。

眼前的桌上擺著沒喝完的香檳杯。細小的泡沫不斷從底部冒上來。

我在洗手間偷偷查了一下，這個白金包廂的費用似乎是兩個人三萬圓。

──放心，人家都出社會了。

──不過……因為有點太奢侈，送你這個當禮物可以嗎？

因為二十歲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她就硬是為我安排了特別的慶祝方式吧。

這麼一想，就打從心底湧起疼惜與感謝。

明明只要月愛待在我身邊就很足夠了。

她的手隨意地擱在大腿上，我將她的手拉到我的大腿上牽住。

「…………」

這樣她會醒來嗎？看了一下月愛的反應，不過她只微微動了動脖子，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既然睡得這麼熟，那就沒辦法了。

我感受著月愛的味道和溫暖。

因為有點跟不上劇情，便凝視銀幕，重新集中精神看電影。

◇

「唉，沒想到今天也不小心睡著了～！」

在電影院隔壁建築物的日式餐廳里，月愛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捂住臉龐。

我們坐在月愛訂的雪屋式包廂中，面對面享用著晚餐。

「這也沒辦法，畢竟妳很累嘛。」

「最後怎麼樣？成功拯救世界了嗎？」

「成功了成功了，靠兩個人愛的力量。」

「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唔～女主角回家了，有營造一種『未來一定會再相遇』的感覺。」

「咦，這是怎樣！明明那麼相愛耶！」

「這個嘛，那個導演的作品不都是走這種風格嗎？」

「咦……」

我將電影結局告訴月愛後，她看起來很不滿。

「都談了那麼轟轟烈烈的戀愛，好希望他們能結婚喔。」

月愛只要看含有戀愛情節的作品，一定會說：「希望他們能結婚。」

想必這就是她對愛情所懷抱的嚮往吧。

我要好好努力，讓她所嚮往的事情能夠成真。

即使對虛構的愛情結局感到不滿意，現在只能請她多加包涵。

就像這樣。

我在內心是個能言善道的詩人。

「……欸，說件完全無關的事情。」

月愛忽然改變話題。

「之前，區域經理講了一句讓人家超生氣的話！」

她臉上罕見地顯露怒氣。

「人家說最近很少跟男友見面，他就說：『那他絕對有去風俗店啦。』」

「咦？」

「龍斗……你沒有去那種地方吧……？」

「當、當然沒有啊。」

沒想到會受到這種懷疑，頓時心中產生動搖，吃螺絲更是讓我慌亂起來。

「……真的嗎？」

不出所料，月愛一臉不安地抬眸問道。

「嗯。」

我深深地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跟陌生人互相接觸，哪會想特地花一大筆錢做這種事……而、而且也怕感染疾病……再說，我已經有月愛了。」

「可是，區域經理說：『每個男人都會去。』」

月愛幾乎變成淚眼汪汪的狀態。這樣的她看起來很可愛，又很可憐，我焦急地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怎麼可能是『每個男人』啊……或許那個區域經理身邊的『每個男人』都會去，但是我大概沒辦法跟那種人成為好朋友……最起碼，自己身邊的男性朋友應該沒有一個人會去喔……」

「是這樣嗎？真的？」

「嗯……真的。」

我再次點點頭，月愛暫且恢複了冷靜。

「那你心癢難耐的時候怎麼解決？」

「……看色色的東西，或是想著月愛然後一個人……」

「你還會想著人家來做嗎？」

月愛臉上的不安終於消散，她表情歡快地向我探出身體。

聊這種話題會讓我感到難為情，但月愛好像很喜歡。

「明明都交往快四年了？」

「我到死都會這麼做。」

我自暴自棄地回答後，月愛眼神綻放些許光采，隨即鼓起臉頰。

「咦～那怎麼行……一起做嘛。」

「咦……！」

聽到月愛大膽的言論，我懷疑自己聽錯，一時無言以對。

她看起來很羞澀地移開視線。

「……假如變回工讀生，不就可以多排一點休假嗎？所以……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旅行？夏天的時候去沖繩之類的，住個三晚左右。」

「住、住三晚……」

與月愛在南方島嶼共度春宵的幻想瞬間閃過腦海，我咽下一口唾沫。

「……龍斗不在身邊，人家就會呼吸困難。」

突然聽到這聲低語，只見月愛正看著桌上的烏龍茶。

「只有跟龍斗在一起的時候，人家才會覺得自己有好好活著。」

她微微勾起嘴唇，眼眸浮現明艷的熱情。

「龍斗的心臟，就是人家的另一個心臟。」

接著，月愛與我四目相交。

「畢業後這兩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她害羞地不時偷瞄我的眼睛，輕聲低喃道：

「所以，是不是……差不多了？」

「……嗯。」

聽著急促的心跳聲，我生硬地點點頭，然後喝了一口自己的烏龍茶。

我們用完餐後離開餐廳，從大樓的七樓下到一樓，打開店門準備走到街上。

必須爬幾層樓梯才能回到街上。而在這個樓梯上，有一對舉止親密的年輕男女背對我們站著。

他們都是一身龐克搖滾風的全黑穿搭，只見男友將手伸進了女友的黑色百褶迷你裙里。

「……！」

下一瞬間，那隻手掀起裙子，從黑色蕾絲丁字褲溢出的白皙屁股就這樣蹦出來。

男友的手愛撫著那個屁股。

站在樓梯下的我們正好撞見這一幕，震驚到無法移開目光。

「……嗯，咳咳！」

月愛好心地清了清喉嚨。

這時，男友的手立刻放開屁股，情侶倆慌張地轉頭看我們。

「…………」

從他們身邊經過後，我們沉默了十秒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