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

1

回到家，立馬就被父母抓去幹活。

宏濟哥不在，洗菜、鋪桌買酒水等一系列雜活就落在我和鳶伊身上，身形嬌小又是女生的鳶伊肯定幹不了體力活，所以就只能我去買酒水。父母他們大人就負責去熟人家拜訪邀約。

「瀧澄，現在是要去買酒水嗎？」

筱汐突然出現在門口。

「你不是也要幫家裡做雜活？」

「家裡有宏濟哥哥和夢凌姊姊……所以……就父母被趕來瀧澄這邊了……」

第一次見被父母趕走還能面帶笑意的女生。

不過筱汐能過來其實心裡還是挺高興的，因為她是「全能型公主」，有她幫忙我各方面都會輕鬆許多。

「那，能麻煩去幫一下鳶伊洗菜？我怕她待會把自己當菜洗了。」

這就是其中之一。與其讓鳶伊來干雜活，我更寧願讓她老老實實待在三樓玩電腦，有她在，雜活是越做越多。

「那個……」

筱汐面色擔憂的看著我身後，理解她意思後我回過頭。

剛看到一個身影，接著後背便受到硬物撞擊。

「臭哥哥，居然背著我在筱汐姊姊面前說我壞話！」

雖然不算痛，但這算是被真正意義上的頭槌了。

看著鼓起雙腮像河豚一般的妹妹，我覺得要找借口糊弄過去。

「我只是在闡述讓筱汐姊姊去幫你洗菜的理由，這也算壞話？」

「不不不，哥哥你剛剛說的那些話絕對不只是在闡述理由，什麼叫『把自己當菜洗』，那明明是因為洗菜太過認真沒有注意到水滴到自己身上而已啊！」

「用手壓住水龍頭出水口然後把自己噴的全身都是水也算洗菜太過認真？」

對於狡辯的鳶伊，我選擇一語戳破實情。看看她還能想到什麼借口解釋打著洗菜借口玩水的事實。

「呃……那個嘛……只是加大水壓方便把菜洗乾淨——對，方便把菜洗乾淨！」

開始還是一副被戳穿謊言的尷尬表情，結果「靈機一動」想到看似合理的理由後，居然變成「我這是新方法洗菜」的得意表情。

「你這樣一說，好像用高壓水流洗菜挺方便的，都不需要刀切就全爛了。」

「啊哈哈……確實挺方便的！」

「個鬼！那些被你玩爛的蔬菜，最後全部都被拿去喂牲畜了！」

實在不想再和鳶伊瞎掰扯下去，我還有買酒水飲料這個重大任務在身，買完回來還要洗菜洗碗擺桌子切菜等一大堆活要干。

「……鳶伊妹妹……我們一起去洗菜吧……」

委屈巴巴的鳶伊輕輕嗯了一聲。

我也該去干正事了。

迅速前往附近的小超市買啤酒白酒和飲料。

回到家，我準備去看一下她們兩人的情況。雖說有家務全能的筱汐在沒啥可擔心的，但心中就是有種抑制不住的好奇。

「筱汐姊姊，看招！」

「呀！」

「再來！」

「嘿，這是欺負姊姊的懲罰！」

……

眼前一幕令我震驚了，做家務一向正經的筱汐居然在和鳶伊嬉戲玩水！

看著她眉開眼笑，心中確實有種愉悅，可現在不是玩的時候！

「咳咳——」

我站在她們身後乾咳兩聲。

2

我和鳶伊收拾殘局，筱汐則去廚房將喜好的蔬菜切碎。

「哥哥，你有沒有覺得筱汐姊姊切菜的樣子很像人妻？」

聽鳶伊這麼一說，視線不由地看向廚房裡琥珀色秀髮的少女——身後扎著馬尾辮，身前系著圍兜的她站在砧板前一手控菜一手持刀，熟練地將蔬菜切成小塊。

似乎是有點像——

「關注那種事做什麼？趕緊收拾你們嬉戲打鬧的殘局！」

「あれ？お兄ちゃん恥ずかしくなったみたいね~」（啊嘞？哥哥好像害羞了耶~）

「啥？」

「嘻嘻，哥哥你臉紅了喲~是不是在腦子裡幻想了筱汐姊姊——痛い……」

不等鳶伊說完，手刀乾淨利落地落在她腦袋上。

鳶伊雙手捂頭，眼裡似乎噙著淚，發出不滿的怨聲：「哥哥又欺負我！」

「是誰先說出那種無禮的話？」

「嗚……」

「還有，如果我現在說鳶伊像人妻，鳶伊你會高興嗎？」

「如果是哥哥的人妻，那我肯定高興啊！」

結果她瞬間驅散委屈的陰霾，純真的笑容重新回到她臉上。

這傢伙……

一時間，腦子裡選不出合適的句子去反駁她。

「行了，玩笑到此為止，趕緊打掃！」

「嗚……明明是真心話，卻被哥哥當做玩笑。」

「現在不是小時候，那種話不能亂說！我們是堂兄妹，不可能結婚的！」

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鳶伊的說話方式，這萬一要是被家裡人聽見，我和她八成要被拉的去訓話。

「法律只是規定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不能結婚而已，又沒說不能戀愛對吧？所以我和哥哥只要不結婚成為戀人不就萬事大吉了？」

「鳶伊你？！」

這像是開玩笑又不像是開玩笑的話語頓時令我無言以對。

「嘻嘻，哥哥心動了？是要準備拋棄筱汐姊姊和自己的堂妹墜入愛河了嗎？」

真的想再次用手刀狠狠教育一下她。

「再不幹活繼續在這裡開玩笑以後別想再和我聊天！」

我搬出百試百靈但卻像小學生般的招式逼迫鳶伊趕緊打掃。同時在心裡警告自己，以後要注意和鳶伊保持距離，雖然無法確定她剛剛一席話是否是在開玩笑，但她能說出口應該標明她曾經想過或者現在依舊還有這種違背倫理的想法。要是被父母或者伯父伯母知道，我和她肯定是要進行一輪嚴酷的思想教育。

「別！我這就去打掃！」

鳶伊說做就做，拿著拖把鉚足了勁拖地。

要是換做夢依，我或許還能接受，可說那些話的偏偏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鳶伊。

莫名有種劫難即將來臨的感覺。

收拾完她們嬉戲的地方，我先讓鳶伊回樓上，然後自己一人去搬飯桌和塑料凳。以前有宏濟哥幫忙，還比較輕鬆，現在變成我一人，想要拼裝好飯桌真是意外地辛苦。

忍不住在心中感嘆，如果能來個人搭把手，那就容易很多了。

「誒嘿！哥哥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最後還是拜託了鳶伊。

3

吃完晚飯的三樓房間——

「哥哥。啊——」

「夢依姐不行！筱汐姐在呢！」

「筱汐姊姊和哥哥分手了吧。」

「但是……」

「我自己吃就好！」

左手邊鳶伊手裡拿著一個草莓，視線在夢依和筱汐之間徘徊，面色充滿了為難；站在一旁筱汐雙手抱在胸口，視線中滿是焦慮；最後是右手邊將草莓遞在我嘴邊想喂我吃的夢依。

不知為何，突然就陷入類似修羅場的環境。

宏濟哥和中午一樣，吃完晚飯就跑去找夢凌姐，而筱汐和夢依，則是吃完飯就來到我們這邊。

一樓二樓分別是打麻將和打牌的大人，為了不被他們打擾同時也為了肺的健康，我們四人轉移陣地到三樓，然後就是現在這種三女一男極其尷尬的狀況。

「哥哥要拒絕夢依嗎。」

雖然表情平淡，語氣中毫無生氣，但看到那雙水汪汪的晶紫色瞳眸，實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既然這樣！瀧澄哥哥，也來嘗一下我的吧！」

第二顆草莓抵達我嘴邊。送它到我嘴邊的，正是我左手邊的鳶伊。她那為難表情早就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小朋友向父母祈求購買心愛玩具」可憐楚楚的表情。

「鳶伊妹妹。請遵循先來後到。」

「喂瀧澄哥哥吃草莓這件事沒有先來後到可言！」

「哥哥。先吃我的。」

「先吃我的，我的更甜！」

「哥哥。」

「瀧澄哥哥！」

「брат.」（哥哥）

「お兄ちゃん。」（哥哥）

我向她們的姊姊投去求助目光，沒想到筱汐注意到我的視線後低下頭緩緩背過身去。

救命稻草沒了。

一個是有血緣關係的堂妹，另一個是沒有血緣關係連義妹都算不上的妹妹——這種修羅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迫於無奈，我抓住她們兩人的手腕，選擇一口吃掉左右兩邊的草莓，這樣起碼能避免引起另一方不滿。

「瀧澄哥哥居然一次性吃兩個！」

「哥哥。變態。」

「什麼？！」

鳶伊突然面露驚嘆說出明明很正常，可從她口中說出就覺得極為不正常的話。另一邊的夢依則是緊隨其後，低下頭用平靜語氣緩緩吐露完全不明所以的詞句。

我應該沒有對身邊的兩位女生做出失禮的事吧？

「沒想到哥哥居然喜歡通吃——」

「沒想到哥哥喜歡通吃。」

「瀧澄……喜歡通吃……」

什麼情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就一起吃了兩個草莓？這有什麼問題？難不成還有不能同時吃兩個草莓的奇葩規定？更重要的是，為什麼筱汐也用若有所思般的語氣說我喜歡通吃？！

「那個，你們是在說吃草莓的事吧？」

鳶伊和夢依是話裡有話我還是心知肚明，可為什麼連筱汐也要說那種話？她難不成也懂了鳶伊和夢依話里的「深層含有」？

「當然是吃草莓的事！」

「嗯，是哥哥一口氣吃掉兩個我們兩個草莓的事。」

顯而易見的謊言。

4

好不容易從草莓事件里爬出來，結果又被扯入另一個事件。

「瀧澄哥哥，我們來三排吧？」

「哥哥。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