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海沼』

第一卷

從很久以前,輾轉於不同人居住的不同家庭,對我來說就是理所當然的。媽媽是個不這樣做就無法生存的人,而我也只是個不依靠媽媽就無法生存的孩子。雖然已經不記得那是住在第幾家的怎樣一個人,但他笑話我們時的「流民」一詞卻令我莫名的印象深刻。

而又過了很久,我才明白這個詞語的含義。

大多數人在迎接媽媽時都是笑容滿面,但接著看到貼在她身邊的我,就會變得神色尷尬。要是一開始就講明有孩子,對方恐怕就不會答應借宿了,所以往往都是先找上門再說。多個女人倒是還好說,但多出一個孩子不僅容易引起注意,找借口也相當麻煩。所以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明白了自己在不認識的人家裡時,必須埋起頭來做人這個道理。

不認識的大人們基本都不會善待我。被無視是最令我開心的,被嫌棄也漸漸不會對我造成壓力了,唯有被糾纏的情況是最討厭的。有些壞心腸的人會特意來解釋他和母親都做了怎樣的事,我雖然不想聽,但不聽又怕對方生氣,就只好乖乖聽著。說實話即使當時基本聽不太明白,也隱約感覺得到那是見不得人的事。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變得討厭媽媽。

想到媽媽就是這樣把我拉扯大的,就覺得其中不存在什麼好與壞的分別。跟把我丟在一旁不管不顧相比,這樣已經好很多了。

如果不這麼想,日子就太難過了。

早晨去上學時必須偷偷摸摸出門,不可以被任何人發覺。這一點即使在年齡稍大一點後也沒多大改變,回家時也同樣如此。總之越是引人注目,能夠居住的時間就越短。時間長了我也漸漸明白,光是有地方住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學校的朋友是絕對不可能帶回家的,而去朋友家的機會也不得不放棄。雖然沒人說出口,但自己的打扮跟同齡人畢竟存在差距,放學後出去玩時也難以融入,到頭來只能逃也似地回到家裡。即使如此也終究難以阻止謠言的發生,我也就漸漸成為了被排擠的存在。

有些同學不僅被家長叮囑不要跟我玩,還特意跑來把這件事告訴我。道理我都懂,但依然會為此受傷與消沉,所以寧願他們不要對我提起。在那之後,我開始極力避免與同學進行交流。只要安安靜靜地埋著頭,大家就會遺忘我的存在。有時也會發生些不愉快的事,但令人鬆了一口氣的是只要我不予理睬,對方也就漸漸不會再來招惹了。

始終保持蜷縮的姿態,只求不被任何人發覺。

我的存在,對這座城鎮真的有意義嗎?

時常躲在房間的陰暗處,思考這個問題。

大概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爸爸。事後去問媽媽時,她露出了困擾的笑容,於是決定今後再……(内容加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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