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話

外伝. 1

如此這般,她從毫無變化、索然無味的環境中畢業了。從這時開始她就對於白天的世界失去了興趣。她不想看到其他人關係很好的樣子,那很無聊。她反倒是覺得夜晚的大街比較有趣。因為夜晚漆黑的大街不知為何感覺跟自己很相似。


當看到政治家以及企業的會長所做出許多無法行為,她就毫無理由地就感到焦躁,想要來到夜晚的大街上。只不過從那時開始她才覺得挑選衣服和打扮好麻煩。因為她並沒有特意想要展現給誰看的對象。


於是亂糟糟的髮型以及簡便的風衣就成了她在夜晚街道上的搭配。每天都是這幅打扮獨自走在大街上。當然,四周到處都隱藏著保鏢,可由於她從小時候開始就把他們當做是電線杆,因此就跟沒有是同個道理。


然而在某一天,很稀奇的是有位中年男性向她搭話說。他應該是看到她晚上在街道上徘徊的樣子,所以覺得她是離家出走的女生吧。


「你是離家出走了吧? 一看就知道。不跟大叔我做一次嗎? 你需要錢吧?錢的話會給你很多喔,怎麼樣?。嘿嘿嘿」


坦然地勸誘別人賣身。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此感到好奇的她跟著那男人來到了愛情賓館。


「洗澡嗎?」

「不」


她簡短地回答道。男人聳聳肩開始脫掉衣服,露出他那粗鄙的肉體。即便如此,他那高聳入雲的玩意自然地刺激到她的好奇心。這時候她還是初次看到男人的生殖器。雖然她並沒有多少興趣,但總覺得外觀有點意思。


坦然自若地對路過的女人下手,勃起生殖器抖動的樣子,猶如慾望的化身。總覺得跟自己的祖父有些相似。因為祖父這個人就跟慾望的化身沒兩樣。


中年男性想著明明自己把衣服全部脫掉,可她看到自己也完全不感到害羞,應該不是第一次吧。接著他一下子就走近她,開始脫下她的衣服。而她則是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她覺得就這樣被別人奪走處女也挺有趣的。


「呵呵呵呵。」


有點高興起來了。她想像著如果祖父知道自己的處女被這種男人奪走,究竟會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那會是十分有趣的表情吧。男人脫下她的風衣,於是由胸罩所包裹的胸部也隨之出現。然而男人突然皺著臉。


「你…那個…。」

「嗯?」


男人目光的前方是手腕上的燒傷。當看到這些傷痕時,男人的生殖器也就突然變小。這是她在小時候很在意如果弄傷自己的手腕,祖父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而自殘的傷疤。正因為這道奇異的傷痕給了自己還活著的實感,因此她並沒有特意去消除這道傷疤。


「你這個女人,看到這種醜陋的身體誰還會做啊。而且我還要付錢。嘖,令人感到噁心。」


接著男人又穿起衣服。她動搖了。只因為傷疤慾望就會變弱? 人類這種生物真是任性妄為。如果這男人侵犯自己,藉由身體之間的交合給了自己活著的實感,或許會直接讓他活著回去也說不定。直到剛才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在理解到男人這種生物所持有的慾望是多麼骯髒之前。


然而她的決心卻被這男人踐踏。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咽下這口氣。她直接擺出手槍的手勢。接著對準邊發著牢騷,邊穿著衣服的男人額頭,走了過去做出開槍的手勢。


「大叔,你有家庭嗎?」

「咦?這是當然的吧?」

「是嗎…? 呵呵呵。」


她笑著從賓館房間裡面走出來。當然,那男人並沒有活著走出房間。槍形的手勢是一種信號。擺出手勢就代表做好準備。而做出開槍的動作則是開槍也無所謂的信號。


她很少會使用這個信號。再怎麼樣她也不會以殺人來取樂。她只是想讓那些惹到自己真的動怒的人受到懲罰。這一點她總覺得跟她祖父很像。


「真無聊…。」


她說出早已成為口癖的話語,從愛情賓館走了出來。自那以後,她一旦遇到真心令人生氣的事情就會在夜晚上街,尋找應該會邀請自己的人。時而自己也邀請別人。通過這樣做,演繹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因為她覺得那些以可憐的態度對待自己的人,他們的樣子有點意思。於是為了加強效果,她讓傷痕更加嚴重。當然,並不是像幼小時期的自殘,而是畫出來的傷疤。


每次男人們看到傷疤所展現的反應都令她覺得有趣。她就是藉由欣賞男人們三種情況之一的反應來消遣自己的怒氣,令她能稍微減少些無聊感。當然,之後就會有股龐大的空虛感席捲而來。儘管如此,每當受到焦躁的折磨,她就會習慣性地做出這種事情。


而某一天,可說是所屬於自家人的政治家帶回了一個女人。


「先生,那位女性是誰?」


她坐在寬敞的接待室里,迎接初次會見的女人並詢問道。


「她是最近由我照顧的女人,製作了一種相當有意思的藥物。她說想要利用這藥物來開辦名為社交派對的聚會,所以我帶著她來得到您的許可。」

「社交派對?」


最近她對於男人的慾望抱有興趣,因此露出有些興趣的反應。於是注意到這一點的女人,以跪地的姿勢開始慎重地說道。


「那個、我名字叫木本。今日得以會面實屬光榮。那個,如果要詳細地…。」


就連無所畏懼的朱峰在她面前都表現得結結巴巴,神情緊張。


「你的自我介紹怎麼樣都好。比起這個,跟我說一下關於藥物的事情。」


女人想要自我介紹,可卻立即被她的話語所打斷。女人只能慌慌張張地改變話題。


「那、那個、這葯是會讓男性失去理性,變成只會貪婪地滿足自己的慾望。在社交派對的名義下,既可以賺到錢,也可以掌握住他們的把柄。因為一旦沾染上藥物,如果不吃藥就會忍受不住。」

「是嗎,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那麼,我也可以吃那種葯嗎?」

「大、大小姐?」


政治家驚訝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果發生這種事情,必然會大事不妙。政治家像是敗給了她那突如其然的好奇心一般,連忙向一旁的女性使了使眼色。緊接著,朱峰流著汗水急忙地說道。


「那個、那葯對於女性是沒有效果。只有當男性荷爾蒙超過一定比例時才會產生反應…。」

「明明我想知道失去理性是什麼樣的感覺,真是沒意思呢。」

「實在非常抱歉!」


不過,她倒是對於男人失去理性的樣子有了興趣。她想要見識一下。光是看到傷痕就會失去慾望的男人們,他們在失去理性後整晚貪圖女性的那種世界。


「嘛,也好,隨你喜歡。」

「誒? 好的! 實在是非常感謝您!」


女人連正面看著她的臉都做不到,直接回答道。而她揮揮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那麼請容我先行告辭。請再讓我向您表示感謝。」


當女人離開之後。政治家心想著壽命都縮短了,拿著手絹擦拭著額頭。而她則是向政治家說道。


「先生,你最好還是不要跟那個女人過於親近比較好哦。」

「誒?」


政治家無法理解她話里的意思,反問了回去。 不過立即又緘口不言。


「你應該知道我討厭理解能力比較差的人吧?」

「但是…」

「感覺總有股不好的氣味。雖然我對於金錢的味道非常敏感,可那女人卻沒有多少這種感覺。恐怕也伸展到其他政治家了。不對,伸展到政治家她就會滿足了?」


她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於社交派對她是有興趣,可對於剛才那個女人就完全沒興趣。典型的反應,典型的野心。這些都實在是過於顯然。她搖搖頭丟下一臉迷惑的政治家,離開了接待室。


接著在幾個月後的某一天,她第一次跟祖父爭吵。老實說,這還是她第一次頂撞祖父。由於祖父罵了她一些無法忍受的言語,因此她發怒了。當然,祖父非常愛惜她。沒錯,在物質上她承認這一點。可是卻從來沒有給予過家人的愛情。


不光是祖父,基本上根本沒有人向她表露過愛情。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感到不快,跑到了大街上。在感到無聊之前,強烈的憤怒就已經佔據他心頭。如果不發泄在別人身上,她根本無法忍受。


她下定決心要跟以往一樣誘惑男人,試探他並殺掉。最近總覺得很空虛,所以她才沒有做這種事。可今天實在是無法忍受這股怒火。


她坐車來到不知名的街道上,讓車停下來後走到大街上。覺得來回走動也很麻煩,於是來到附近的公交車站。經常有人會在公交車站停留或者等待。這樣一來,幾乎每個男人都會自然而然地望向女性。如同平時一般,今天她也用手托著腮,期待著這種男人的出現。無法停止的時間如同往常一樣的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