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話 序章

天花板離得好近。

我每天早上醒來都會這麼覺得。

我躺在上下鋪的上鋪，望著自幼看慣的景色。

我如今已是高一，躺在自兒時睡到現在的上下鋪，實在是感到狹窄不適。

離天花板太近會產生一股壓迫感，我不太喜歡這樣。

春太每天早上清醒之後都會這麼想，卻不曾拜託父母買一張普通的床。

他摸了放在枕邊的手機畫面。

液晶熒幕倏地開啟，顯示出目前時刻，現在是六點三十二分。

要起床還有點早。

再睡三十分鐘也能趕得及上學。

儘管如此，今天早上他卻已經徹底清醒了。

春太拿起手機，接著翻了個身，腳踩到上下鋪的梯子上。

他撐起身體、爬下一階後──

「哇……！？」

前方有一名女孩。

對方擁有一頭直順又有光澤的長棕發，綁起時髦的髮辮並別上了紅色髮夾。

她五官精緻，雪肩織弱，酥胸渾圓飽滿，穿著一件純白胸罩。

下半身則裹著深藍色的迷你裙。

唯有右腳穿著同是深藍色的長筒襪。

這名少女正在更衣。

她那雙大眼睛睜得更大，並深深吸進一口氣──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

對方發出了尖叫。

同時宛如逃走似地往後退──

「呼～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哥哥居然會這麼早起床。」

女孩露出笑容且重重地吁出一口氣，接著傷腦筋地這麼說道。

「雪季，抱歉，我今天比較早醒過來。不過妳也不必嚇成那樣啊。」

春太露出苦笑，緩緩地爬下梯子。

這一間四坪大的房間是兄妹倆的寢室。

房裡擺著一張上下鋪，牆邊則放著兩張自小學開始使用的書桌。

書櫃則為共用，擺著哥哥的少年漫畫與妹妹的少女漫畫。

敞開的衣櫥內掛著兄妹倆的衣服，兩人剛好各用一半空間。

「真稀奇，你還可以再睡半小時喔，我會來叫你起床的，所以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難得都醒來了，偶爾也早起吧。抱歉在妳換衣服時起床。」

「啊哈哈，沒關係的啦。」

雪季背對著春太，彎腰穿起另一條長筒襪。

純白內褲從她的迷你裙下方若隱若現。

「……雪季，妳的裙子又變短了？」

「啊，你發現啦？」

雪季轉了過來並吐出粉舌。

這舉止可愛到有點心機。

「我只是稍微改短了一點……是我鑽研出看起來最可愛的長度，不可以嗎？」

「因為妳很可愛，所以是沒關係啦，但稍微一彎腰就會走光喔。」

「嗯～我們國中不知道為什麼禁止穿安全褲呢，我再弄長一點吧。」

「就那麼做吧。妳的腿很修長，所以很適合穿迷你裙呢。」

「呼嘿嘿。」

雪季發出奇怪的笑聲，接著穿上長筒襪翩然轉了一圈。

迷你裙的裙襬輕盈地飄揚而起，使得純白內褲再度春光外泄。

「哥哥，我好看嗎？」

「好看，超可愛的。」

雪季深知自己有多麼可愛。

她從過去便有自知之明，升上國中又更加不遺餘力地雕琢自己。

她升上國二便將頭髮染成棕色，並開始懂得化一點淡妝。

也熱衷於保養髮絲與肌膚，並鑽研穿著打扮，對內衣褲也相當講究，毫不懈怠。

「能被哥哥誇獎好開心喔，我再把裙子改長一點……但有一點很傷腦筋呢。」

「傷腦筋？」

「你看，如你所見，我的胸部又變大了。」

「嗯嗯……？我看不太出來呢。」

春太目不轉睛地盯著雪季包裹著純白胸罩的酥胸。

雪季還在念國三。

雖然正值豆蔻年華，但胸部已經大幅隆起，呈現渾圓的半球形。

不過就算真的長大了一公分左右，他也無法察覺到不同之處。

「你看，稍微摸一下就知道差別了吧。」

「天曉得，就算用摸的也分不太出來吧。」

春太隔著雪季的胸罩，試著摸了摸她的胸部。

即使隔著胸罩，掌心也傳來一股柔嫩觸感，以及無法一手掌握的份量感。

「喂、喂，哥哥！」

「干、幹嘛啦？」

雪季被摸到胸部，雙頰變得緋紅，她惡狠狠地瞪向春太。

「你摸得太粗魯了！難得我的胸罩喬得恰到好處，現在走位了啦！」

「妳是在氣這件事喔！」

原以為她被自己不客氣地襲胸，應該生氣了，卻完全沒有這回事。

「真受不了～胸罩要穿得好看可是相當累人的啊。」

「反正妳又沒要給人看，而且要是動來動去也會走位吧？」

「但在我剛穿上的時候，我希望它能恰到好處地把胸部包在裡面。」

「是、是喔……抱歉啦。」

春太出聲道歉，卻也有點傻眼。

他不知道怎樣才算恰到好處，剛才那樣又怎麼不可以了。

雪季有些莫名的一板一眼之處。

連電視遙控器都要放在固定的位置，一旦稍微偏離就非得放回去不可。

「我原諒你，不過又必須加大胸罩的尺寸了。」

「妳之前不是才剛買新的嗎？」

春太記得雪季曾特地輪流穿上新買的純白、粉紅與水藍色胸罩讓自己看。

她似乎希望讓哥哥確認新胸罩是否適合自己。

「胸罩也不便宜吧，用零用錢買不起呢，妳就請媽媽出錢吧。」

「哥哥願意陪我一起去說嗎……？」

妹妹抬眸凝望哥哥加以懇求。

「好啦、好啦，媽媽總歸是很寵妳，所以沒問題的吧。」

春太家的零用錢給得比一般家庭多一些，但原則是孩子也必須自費購買日用品。

但男生與女生的內衣截然不同。

雪季貴重的零用錢不斷耗費於發育得愈發豐腴的身體上，讓人於心不忍。

由春太幫腔幾句的話，母親也會願意出錢買內衣吧。

假如還是沒辦法，再由春太金援即可。

「太好了，我就快點穿完衣服吧。今天綁領帶好了，哥哥願意幫人家綁嗎？」

「我來綁的話，領結就會變大啊。」

春太苦笑著拿起雪季遞來的領帶。

雪季穿上襯衫並扣完鈕扣了。

她就讀的國中規定，女生可自行選擇綁領帶或系蝴蝶結。

雪季兩種都適合，但春太暗自覺得領帶比較可愛。

他將領帶套在妹妹纖細的粉頸上，並俐落地綁著。

「嗯～我綁的領結果然不太好看呢……」

「這樣就好，走隨興風看起來很俏皮啊，這很可愛喔。」

「唔喔。」

此時，雪季跳起摟住了春太。

「喂、喂，我難得綁好了，這樣形狀又會歪掉了吧！」

「這是早上的抱抱喔，我剛剛忘記了。」

雪季緊緊地摟了過來。

春太並沒有每天早上與妹妹互相擁抱的習慣……但雪季偶爾心血來潮的時候，往往會向他撒嬌。

儘管露出苦笑，但春太仍然緊緊地摟住雪季纖柔的嬌軀。

她雖然身材苗條卻相當高䠷，胸部也發育十足。

儘管如此，她依然是自己年幼的妹妹。

依然是自己自懂事以來就熟識的可愛妹妹──

「那我去做早飯啰，哥哥，你今天要吃怎樣的蛋？」

「昨天吃了荷包蛋，今天就吃炒蛋吧。」

「交給我吧，我會炒出滑嫩又好吃的炒蛋。」

雪季露出一抹大膽的微笑，緊緊地握住雙拳。

她不只可愛嬌俏，還會幫忙做早餐。

這世上還有這麼十全十美的妹妹嗎？

春太從一清早開始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哥哥了。

他在此時此刻──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