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冊

明知大學是一所位於青山大道上的大型院校,校舍高達二十二層。不記得什麼原因了,當時我正與形影不離的逃課搭檔躺在屋頂上。可能最近流行這種式樣,高層建築屋頂的中心處都有塊種上草皮的寬闊的綠化區域。遠處,神宮森林[1]、赤坂御所[2]都淹沒在秋末的干綠中。趴在我身邊的北村洋次說:

「真舒服!這就叫小春日和吧!」

福島縣出身的洋次,進大學都一年半了,還沒改掉鄉音。品味不怎麼樣,卻一身價格不菲的流行貨。他家世代以制酒賣酒為業。他那天穿的灰色毛衣也不只是普通毛衣那麼簡單,而是件開司米羊絨衫。

「不對吧!小春日和說的是冬季過後天暖的日子,不是嗎?」

笠木邦彥橫濱出身,說話倒是不帶口音,卻也毫無力度可言。真希望他別再勉為其難地說什麼都加上個「不是嗎」。更有甚者,他還莫名其妙地說,「不是嗎」在橫濱只能用於過去時態。若是充當工於打扮的軟派師[3],我們三人中他最合適。他倆像出來曬太陽的海豹似的一起仰臉看向我這邊。

「嗯,洋次說得對。小春日和說的是十一月暖和的天氣。」

大多數問題最後都會被踢到我這裡來。我是土生土長的東京人,愛看書,在大學裡算是絕對的少數派,不知為什麼被他倆誤以為是個博學之人了。洋次說:

「到底是太一啊!你怎麼不上個更好的大學?明知也算說得過去,但論起偏差值可並不是出類拔萃的啊!」

我搖搖頭。青山大道上的噪音終歸傳不到二十層樓以上來。和風拂過草坪也輕撫著我們的面頰。

「我對大學啊偏差值什麼的沒興趣,只要能讀到我喜歡的書,去哪個學校都一樣。反正我不搞應試學習。」

邦彥單肘支地撐起上身。

「真的假的?為考進這裡,我可是在預備學校里遭了好一頓罪啊!」

洋次用奇怪的語調慢條斯理地說:

「我跟太一差不多,只要是東京的大學,哪兒都行。反正干幾年活兒,以後就等著繼承我爸的酒窖了。」

「多省心啊!將來的事你什麼都不用打算了。至於我,畢業後幹什麼好呢?天知道!」

邦彥把腦袋磕落在草坪上。我笑道:

「可是阿邦,你不也跟別的學生一樣不去上課嘛!」

「也是,學校里的課太無聊了不是嗎!就沒什麼東西能『咣』的一下提提神兒。比如說突然有個性感辣妹現身該多來勁兒!」

洋次對我做了個嘴形,沒出聲。

(他沒毛病?)

明知大學的大部分學生跟當下的大學生沒什麼不同。一本正經地去聽課,確保學分,可能的話,資格證之類的也會去考,為就業做準備。成熟穩重認真踏實的學生日漸增多。

我們三人則偏……(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手機版頁面由於相容性問題暫不支持電腦端閱讀,請使用手機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