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昨日無歸

我夢回去年聖誕節與莉愛的約會時光。

白雪皚皚堆積一地的夜晚街頭，我們牽著彼此的手走著。

我們看了電影，在有些高檔的餐廳吃了晚餐，彼此交換了禮物。

莉愛一直開心地笑著，引得我也笑起來。

曾以為，這樣幸福的時光會一直持續下去。

曾以為，她會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然而——卻迎來了那樣的結局……

「莉愛……為什麼……」

初中與莉愛邂逅時，她給我的印象嫻靜成熟。

而後，某天莉愛突然變成了辣妹風格。

嚇了一跳的我向莉愛詢問情況，她說只是想改變自我形象。

但實際上，卻是被那個輕浮男的喜好所影響……

深愛我的少女，究竟何時發生改變了呢？

還是說，想要一直在一起，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嗎？

……即使如此，我還是——

「——在睡夢中念著分手了的女人的名字，你真是好膽啊，新世。」

……嗯？能聽見從某處傳來的，誰的聲音……

為什麼呢？感覺現在，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脅……

「昨晚把我抱得那麼緊，你的心卻還是綁在過去的女人身上呢。」

「嘶！？」

背脊生寒的瞬間，我一下睜開眼。

「早安，新世。」

穿著圍裙的少女臉上浮現笑容，跨坐在我的身上。

看見少女的瞬間，我全都想起來了。

「……你似乎有個好夢呢。」

「咯嗒嗒嗒嗒……」

少女寒氣森森的語調，令我的後槽牙恐懼地打著顫。

因為我瞬間理解到自己做了什麼。

做著夢，叫著昨天為止還在交往的女友的名字，被昨夜開始交往的女友聽見了。

正常來說，她心情一定會變差。

而且，從女友——雙葉憐奈的性格來講，她絕對會予以我某種制裁。

「……那個，夢到了以前……」

我歉意地開口。被雙葉跨坐在丘丘上，不是我能夠抵抗她的狀況。

現在，不能惹雙葉更加不開心，得慎重地應對……

因為現在的雙葉，會做出什麼都是未知數。

其證據，便是她嘴邊掛有微笑，可眼眸中卻完全沒有笑意。

總之，我先支起上半身，與雙葉的臉近了些。

「以前？怎樣的夢？」

「去年的聖誕節……和莉愛去約會的時候……」

「嚯……」

雙葉的目光逐漸褪色，無感情地轉過了頭。

「我在為新世做早餐的時候，新世就在夢中和前女友再會。……不覺得這實在是令人感嘆嗎？」

雙葉抬了抬下巴，我順著她的示意看向床邊，桌子上正擺著早餐。

「……對不起……」

人不能選擇做什麼樣的夢。

也就是說做夢是不可抗力——與這種道理無關。

為什麼，偏偏就夢見了莉愛呢。

不會看氣氛的不是雙葉，而是我的大腦。

「……罷了，我無所謂。鑒於你昨晚對我的疼愛，這次就算了吧。」

「是、是嗎。謝謝……」

雙葉撇嘴鬧起彆扭，不過似乎原諒了我。

「我明明是第一次……新世卻那麼粗暴地把我弄來弄去……」

「抱、抱歉。但是，因為感覺你莫名的習慣，沒想到你是第一次。」

因為是毫不在意地進店買安全套，帶人回家，有這樣行動力的雙葉啊。

我就自然地覺得雙葉經驗豐富……

「……莫非，把我想得很淫亂嗎？明明我是這麼專一？」

雙葉眯細眼，聲音令人如墜冰窟。

簡直是在說，不要把她和會出軌的女人相提並論。

「我……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想法？」

「沒騙我嗎？連獻給新世的都是初吻，我這麼說你也會相信嗎？」

「那……那當然。話說，為什麼大早上要坐在我上面？」

我趕緊轉移話題。

「有什麼可驚訝的？昨晚不也這樣。」

「是沒錯……只是我一瞬間以為要被睡襲了。」

這樣子，話題完全沒轉移成功。無論如何都會扯上那邊。

「新世想說，我牙口好還愛吃嗎？」

雙葉笑得妖媚。

「真要說的話……沒錯……」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第一回是自己佔據優勢，第二回開始立場就逆轉了，是這樣從昨晚的經驗得出的結論嗎？」

「就是這麼一回事……」

想起昨晚的情景，我又感覺身心俱疲。

雙葉還說自己是第一次，要我對她溫柔點，可第二回開始就把我……

「第三回的時候，新世就像女孩子一樣不行不行了地懇求。看見我的男朋友這麼可愛，頓時興奮起來了……」

這麼說著，雙葉用雙手一下包覆住了我的臉頰。

「只要你覺得幸福，就一切都好……」

「……那時候真的十分幸福，但今早我的心情又有點不好。」

「欸，說夢話那件事沒原諒我嗎？」

「不是一回事。所以新世，快來討你可愛的女朋友開心。」

「啊，啊啊……好的。」

在床上親熱了一會，逗雙葉開心之後，我們開始吃早餐。

和昨晚一樣健康的和食，依舊很美味。

吃完早餐，雙葉在我面前徐徐換起制服。

雙葉脫下睡衣，解開內衣背扣，向前彎腰的同時褪下內褲。

挑逗般跌宕的玉乳，渾圓小巧的臀下又滑出兩足。不願我也起了反應。

「等等……藏一下啊！」

「昨晚看了個夠，現在還要對我的裸體害羞嗎？」

「這個……」

這不是一回事。

早晨便見到刺激場面，會影響我的精神健康。

在夜晚發泄出來之前又只能剋制……

想說些道理簡述男性的可悲之處，但又覺得大抵沒用。

要是她，一定會這樣挑撥「那現在就發泄出來不就好了？」。

為了不直視雙葉，我轉過身背對她，只聽著衣物摩擦的聲音。

「不說這個，新世不是要回家一趟拿些東西嗎？在這悠悠閑閑的小心上學遲到哦。」

「不啊……今天我請假。」

我邊打哈欠邊說。

昨晚，雙葉在臂彎里滿足地熟睡，累得快死的我卻反而輾轉難眠。

「該不會……不去學校是不想與椎名同學見面吧？」

「就是因為這個……」

不如問，哪還有其他理由？

莉愛與我同班。昨天的胃痛我現在還沒緩過來。

「這件事，是出軌的人不對，所以新世沒必要在意。反而，我們還可以刻意在椎名同學面前牽手給她看。」

昨晚，告知了雙葉我與莉愛分手的全過程。

明明定下了單獨與異性出門要報告的規矩，莉愛卻沒有聯絡我就和其他男人見面，而且還牽手走在街上。

沒注意到莉愛的變化是受到了其他男人的影響，或許也是溫吞度日的我的疏忽。

「那樣還是有點過頭……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對話時能穩當一些。」

雖然不知莉愛心裡對我是否還有留戀，但看見這樣明顯的挑釁，她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

而且，被誰看到這種場面的話，我不得被高中的同學圍討啊。

「出軌後還能穩當對話？肯定做不到吧。如果我被出軌，絕對會刺死那個人。」

雙葉看向我，眼中反射出凜冽的寒光。

我若是出軌了，這個人恐怕真的會刺死我。

「不過，既然是被出軌的新世希望對話穩當點，只要出軌的椎名同學不反過來記恨你，或許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出軌的莉愛反過來記恨我……那種事情可能嗎。

到底怎麼才會變成那樣，我完全想像不出。

若是真發生了那種情況，即便是我也會怒不可遏。

「所以……新世決定好今天要請假了？」

「嗯。」

「可這樣，又要和年級第一的我拉開差距了呢，年級第二的旭岡新世同學？」

「呃啊……」

上次期中考才終於追上雙葉的尾巴。

但是，敗下陣的我又比雙葉多休息一天的話，成績就會被甩開。

並不是我執著於成為第一。

只是，不能安於現狀。

足球也是如此。取得首發之後就心不在焉的話，就會被其他人奪走首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