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tra Episode 1. 短篇其一

01. Dawn Arias

殘陽的餘暉探入一樓走廊盡頭的校醫室。存放著各類藥品的大玻璃櫃反射著夕陽。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有著五顏六色包裝袋的板藍根顆粒、午時茶、醫用棉簽…雖然不像在醫院那麼濃郁,但是這裡的空氣中依然充斥著消毒劑沖鼻的氣味。


一名學生孤坐在堅硬的鐵架床邊緣,體型微胖,兩頰偏圓。略長的劉海整齊的豎直排列,這是這幾年不流行的蘑菇頭。


剛剛還在的校醫,流程式地詢問了他的班級姓名和來因。


接著幾句「胸口還痛嗎?是怎樣的痛?有感覺呼吸不暢嗎?」便匆匆結束了診斷。


「這個年紀打一打沒啥問題,你只是胸骨承受了一點衝擊,會有一定的不適感。你先歇會,我去找你的班主任。」提著手提包的校醫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副著急回家的樣子。


身為醫者,應該優先詢問患者的病情,而不是對方的班級和姓名...


被冷漠對待,被所有人針對。李梓墨抓緊身旁的床單。憤怒充斥著他的心靈。因為受力而褶皺的白床單慢慢開始顫抖。淚水不知何時滑落在潔白的布料上。


憤怒的盡頭竟然是痛苦。


他憎恨嘲笑著自己的林銘,他憎恨著沒有搭理他的暗戀對象,他憎恨跟著起鬨的同班同學...他也憎恨著自己,就是這個無力的自己無法向任何人宣洩這滿腔的怨恨。


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他迅速抹去眼角的淚水,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梓墨呀?」蔡老師出現在正對著鐵架床的門口。「校醫已經告訴了我你的情況。你是再坐一會兒還是到校門口去等你媽媽呢?」沒人願意加班,更何況老師。但是蔡老師卻留下來了,她不可能放著自己班的學生不顧。


「…」李梓墨保持沉默。


「…唉,你們打架的事我明天開家長會會單獨找雙方的父母約談的。班上的紀律亂成一鍋粥啊…」嘴上還挂念著班級紀律的蔡老師,卻沒有了作為班主任的語氣。「你們是我帶過的學生中最難搞的一屆。」


可李梓墨並不認為自己【難搞】,他只覺得沮喪。如果蔡老師告訴自己家長打架的事情,手持兇器先動手的他,回家絕對會被訓斥外加一份【身體】上的教育。


崇尚大男子主義的父親會揪著他的耳朵毆打...


蔡老師似乎不知道這些。看著因恐懼微微顫抖的李梓墨,她冷笑一聲「以後打架想清楚後果再動手,憑情緒做事只會害了自己。」


(林銘!這個仇,我定將加倍奉還!)李梓墨暗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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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順著脊樑爬上林銘的心頭。


身體微微打了一個寒顫,大腦也隨之清醒。林銘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夜空,白色的霧氣從格子圍巾中噴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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