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話
第一卷
一覺醒來。
「…………」
雪諾正理所當然地在我旁邊睡著。
連睫毛都純白如雪的她,正緊緊抓著我的胸口,嘶呀嘶呀地睡著。黃之寮大浴場里的香波質量真不錯啊,隱隱約約地有股難以形容的,好聞的味道飄了過來。
還有,好軟啊。感覺有什麼軟軟的東西正靠在我胳膊上。
房間明明擺著兩床距離剛剛好的被褥。
但這幾天,每次我醒來,旁邊的被子都是空空如也。明明有好好地分開睡,回過神雪諾就又鑽到我被窩裡了。
雖然雪諾嘴上說著『我睡相很差』,但這都連續好幾天偷偷跑過來了,故意的吧這是。
現在是凌晨三點半。
由於是初春,天氣還是有點冷。
嘛,那邊的取暖設備是很好用啦,只要打開就能把我這小房間烤得暖烘烘的。
但要朝這些玩意兒出手的話,我就只能等著破產了……可惡啊,這些東西是想把我的錢都騙光嗎?
我抵擋住誘惑,試圖從被子中爬出來。
雪諾像個睡不著的孩子一樣緊緊地黏著我不放。我一點一點地把她拉開,但似乎還是把她給吵醒了。雪諾一臉睡眼惺忪地醒了過來。
「…………」
「你怎麼又鑽到我的被窩裡了。繼續睡吧。現在還只有三點半。」
「…………」
垂下頭髮的雪諾,朝我露出了毫無防備的笑容。
「路上小心,希羅大人……」
「…………」
「…………」
雖然一開始生成的水之箭在肉眼裡看起來不過是一團魔力塊罷了,但就算取消水之箭的生成法術,魔法演運算元還是會在短時間內記住它的形狀。
師父她,骨子裡是個溫柔的人。
「在凌晨的公園裡,有個半裸的男人讓一個美女給他塗著什麼東西的這副場景……附近有人路過看到的話,會不會引起什麼誤會?」
「三條大人,請等一下。」
剛一到公園,我的師傅就一隻手拿著無銘墓碑步伐矯健的走了過來。
「有點睡亂了呢。」
什麼『呣!』的,你這都420歲的人了……!
「唔哇,早上就這麼大聲,很有精神……!」
然後使用『操作:射出』的導體讓魔力的子彈沿著箭路飛出去。然後在子彈擊中的那個瞬間,使用『屬性:水』和『生成:箭矢』的導體做出水之箭。
「…………我一直想問——」
像這樣一直保持著緊迫感和危機感,鍛煉的效果才會好。畢竟真刀真槍和敵人對上的時候,只要一擊就能決定生死。
「這一大早的,師父你可真有精神啊……哎,剛才那句話難不成是在誇我?」
我戰勝了惡魔的誘惑,走出了門外,然後看到莉莉正在那裡打掃著房間。
真是個敬業的女僕小姐……她對主人的敬意已經濃烈到肉眼可見了。
她用手輕掩著嘴唇,小聲而又不失優雅地笑到。
「好早!!不好好和婚約者膩歪,來這麼早做什麼!!」
「三條大人,您每天早上都起得這麼早啊。」
如果頭腦中的意象稍有偏差,刀身就會消失,或者突然改變刀刃的長度甚至形狀,讓自己手忙腳亂。如果在實戰中發生這樣的情況,那就只能Game Over了。
嘛,確實是要求嚴了點,不過這沒什麼問題就是了。
「……嗯?」
「…………」
她一臉歉意地,耐心把藥膏塗到了我身上的每一個角落,特別是在有淤青的地方,師父會塗得十分地認真仔細。
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我必須保護百合。
像這樣逐漸地掌握實戰的感覺,腳踏實地地空揮,才能一步一步地向目標邁進吧。
這就是不可視之矢的原理了。
必須掌握正確的姿勢並學會正確維持魔力。在今後,對上高手的時候必須要有嚴謹的架勢,不然全身到處都是破綻很容易就會丟掉小命。
如果師父教得太過寬鬆,導致我的架勢記得一團亂的話,到時候在實戰中死的還是我自己。
在思考著這個女性簡直就是女僕中的楷模的時候,我已經沿著一如既往的路子跑到了公園。
但是,再怎麼莽也是有限度的。
「疼!?」
不過,自然還是很難打中目標。
「祝您一路順風。」
「因為要鍛煉的嘛……莉莉小姐才是,為什麼每天都這麼早起來?莫非是在偷偷地鍛煉?」
「您想得太多了。」
生成刀刃雖然聽起來簡單,但需要生成刀刃時要將長度,寬度,硬度,刀紋還有刀刃的彎曲程度,等等等等都要考慮進去,然後在腦內維持住刀刃的那份意象。
她一直用蒼色的眼瞳緊緊地盯著我,嚴厲地糾正著我的毛病。
嘛,也不是普通地空揮就完事兒了。
這水之箭還是跟之前一樣,彎彎扭扭的。
「你是不是沒抓住問題的本質?」
「不~行!不行哦,為師不會允許的。那種任性的話,師父我可不會隨隨便便就聽了的,呣!」
在手裡拿著真刀的時候,保持緊迫感才是正道。
「原來如此,讓我們一起為對方加油吧。祝世間百合萬事如意。那麼,我走了。」
「早上好,三條大人」
所以當第一發水之箭命中的瞬間,如果我再次調動魔力,就可以在命中的地方瞬間生成水箭。
我現在正帶著『生成:刀刃』的導體,用無屬性魔法做出並維持著刀刃。
魔力可以通過魔法驅動器來改變它的性質。為了提高飛行距離和飛行速度,使魔力的彈丸更容易被推出去,一開始彈丸會做成水之箭的形狀通過箭路被發射出去。
師父用無銘墓碑的刀鞘,敲了敲我的手腕和膝蓋內側,來矯正我的姿勢。
我不斷提醒自己,如果這一擊不是刀鞘,而是結結實實地打在我身上的話,我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這裡沒做到位」
「哎,哎呀,你在說什麼美女呢!希羅你可真會夸人呢!」
「我自己來塗吧」
「怎麼了?」
「是的!!」
我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考慮過與敵人的距離和劍法這類的問題……只會單純地用力量莽過去。
我試著把魔力想像成一個管狀的箭路。
「雖然已經把大部分工作交給了專門的人,但這畢竟是由愛茲貝爾特家管理的宿舍。雖然我一個人沒法顧到每個角落,但我想至少讓寮舍門口能一直是乾淨整潔的樣子,這是我的職責。」
魔力是魔法演運算元的集合體。
我把生成的水之箭搭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之後仔細地瞄準,但還是射偏了。
我放下了刀,稍作休息。
莉莉小姐從懷裡取出了一把木梳,輕輕地理了理我的頭髮。
她雙手握著一把古香古色的掃帚,微微地笑著。
真想讓某個會隨意踢主人屁股的白髮女僕來學學。嘛,也沒什麼好比的,那傢伙也有很多優點就是了。
被一臉愉悅的師父搞得黏黏糊糊後,我開始練起了不可視之矢。
我馬上就開始做起了空揮。
勤快的女僕小姐看到了穿著運動服的我,微笑著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也是,早上好啊。現在才三點半啊,幸好這個點兒上世界中醒來的不止我一個人。」
穩定性不足嗎?
所以現在氣氛才會變得怪怪的。
「啊,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呢,多謝你了。」
這種時候的師父是摻不得一點水的。拜此所賜,我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微笑著朝我低下了頭。
簡單來說,不可視之矢就是把箭路上的魔力變成箭矢的魔法。
師父一臉理所當然地脫下我的汗衫,給我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