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

鄧川坐在返回撫川的火車上,外面的太陽很大,透過動蕩的車窗,灼燒著他的皮膚。今天是鄧川的二十歲生日,而他幾乎忘掉這一點了。

此時正是七月初的某一天,列車行駛過了重重山脈,穿過隧道時耳邊時常的不適也慢慢消失,在平原馳騁的路程中,只有規律性的哐當聲和眼前閃過的一根根電線杆。也許長江中下游的夏天都是類似的:酷熱,暴雨,蟬鳴,蚊子,還有要把一切蒸發的太陽。鄧川知道撫川建築工地上有一種輕鬆的活,就是給磚塊和地面澆水,因為一天的暴晒之後地面溫度可能都要到七八十度。

自己為什麼會去府南呢?鄧川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那個三年前瘦削的身影又在眼前漂浮了起來,那是死去的朋友,或者說戀人。就像一個路標,她始終在自己的記憶里栩栩如生。大學過了兩年,大概大部分人已經忘掉了自己的高中生活,只有鄧川一個人還在望著那個遠處的世界。不僅空間能形成距離,時間也可以。撫川到成都是兩千公里,雖然遙遠但並不是不可到達。而失去的時間,永遠不再回來了,自己只能憑藉著並不可靠的記憶,回到曾經的流放地。

對鄧川而言,大學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東西。對於現在這個世界而言,大學不過是流放地之間的中轉站,就像現在乘坐的這輛火車一樣,暫時什麼都不用想而已。與學長學姐處傳來一個個行業的壞消息相比,更使鄧川難過的是同學間的環境。每一個人都低著頭走路,看著自己的東西,無論是誰都沒有和人交談的願望。就好像這些人就在火星上也是過一樣的生活:上課,回宿舍,吃飯,偶爾去幾個標準景點旅個游。也許他們沒有感知周圍環境的能力了,鄧川總是這麼想著。每一天在這麼生活著,某一天忽然就適應了這種寂寞的自由。至少心情不好的時候能夠騎車出去轉兩圈,還有娛樂產品,這比高中還是強太多。


只是某天這樣的生活,被一聲炸雷給劃破了。就在吳岩和鄧川講了一堆看起來很嚇人的大話之後,忽然消失了。鄧川發現對方一個星期沒有回他消息,心中疑惑,讓以前的同學去聯繫也是毫無音信。不知為什麼,鄧川那段時間就和發瘋了一樣,翹掉了所有課,天天去吳岩所在的學院,在學院大樓的底下苦等。路人往往拿著驚奇的目光看著鄧川,大概很多人覺得他在等自己的戀人。終於,一個衣著普通的人告訴鄧川,他是吳岩的同學,吳岩因為身體原因已經休學了。鄧川剛想細問,那人帶著一副疲憊的神情離開教學樓,就像這件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聯一樣。

鄧川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擁擠的六人間散……(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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