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 與君戲謔尋常事
第一卷
人們在不知不覺中迎來了新年。
銀裝素裹的京都,黑白分明,更顯得如同棋盤。
「…………你又要去了嗎?」
從倉庫中出來的撫子,聽到這慵懶的聲音,回過頭。用襷捲起袖子的桐比等,將鐵鍬插入雪地中。裸露在外的地面上,雞群在嬉戲著。 (註:襷,束和服袖子便於勞動的帶子)
「嗯。地點是……」
「反正在四條吧。不必一一告訴我……對於你在哪、和誰混在一起,我並無興趣。」
看著孜孜不倦鏟雪的叔父的背影,撫子淺淺露出微笑。
「……新年快樂,桐比等先生。」
「喜賀可言有,可謂無……總之,今天你別再回來了。」
撫子背對這彆扭的目送,離開了家門。
她摩挲著脖頸處的疤痕,走過陽光鋪灑的四條大橋。八坂神社的初詣、南座的正月公演、百貨商店的初售——鬧熱的人群在街道上 往來。 (註:初詣,新年第一次參拜神社)
不久後——撫子邁著輕快的步伐,抵達了條坊咖啡。
在撫子面前,隨著輕快的門鈴響起,店門打開了。而這時,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拎著白羽的雪路邁著大腳步走了出來。
「已經捉住了,冠先生。我立馬趕過去——別亂動,得趕緊走了……」
「前輩為什麼要打擾我休息!你是有多恨我啊!」
「因為休息時間已經超過三十分鐘了,你這大蠢貨……!」
在擦肩而過時,雪路朝撫子微微點了下頭。撫子也頷首回禮,打開了門。
這全然見慣的店內,即便是新年,氛圍也沒多大變化。
撫子一臉淡定地在古舊的桌椅間穿過,走向床邊。
「……呀,撫子。最近如何啊?」
無花果甘菜已經在那裡了。
一頭黑髮梳得整整齊齊。珊瑚珠色的嘴唇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輕笑。
撫子坐到老位子上,一臉淡定地將下巴擱在交叉的手指上。
「……反正你又要說些麻煩事兒吧,甘菜。」
琥珀色的眼眸與赤色的眼眸視線相重。
然後,兩人心照不宣地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