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晨臨霧逝
第二卷
我做了個夢。
夢裡，我站在高高的樓頂，從上往下看。
真可怕。我可是有點恐高的。
許多許多的人圍在大樓腳下，抬頭往上看；他們面容不清，看起來不過是囂叫的群鴉罷了。
即使離得那麼遠，我依舊可以聽見他們口中說出的話語。
「這麼年輕，真想不開啊。」
「遇上這種事情，算我倒霉。」
「總會有這種人，腦子有病。」
我站在二十層樓房的頂端；風捲起我的衣擺，雨水打濕了我的頭髮。即使閉上眼，耳邊的聲音依舊沒有消失。
雖然說，我基本上是比較內向，從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但還是想問，你們是誰啊？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凈在一旁說些沒有意義的閑話；明明討厭還湊上來看熱鬧，你們一個個的都很閑嗎？
……喂，不要看過來，真噁心；不要談論我的事情，我不允許。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實際上卻是向前邁；我張開嘴，卻喊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聲音。
「唉，真無聊。」
不，我其實很害怕很害怕。
「如果就這樣活著，不如直接死掉。」
但是，非做不可。
此刻，我站在大樓的最邊緣，離腳下的空洞僅剩一步。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許多事情，卻又像是什麼都沒看到；我拚命地回憶，想要從記憶中找到哪怕一段，可以讓此刻的自己停下腳步的回憶——
那是，一片純粹的灰色。
既沒有美好，也沒有糟糕到讓人沒法忍受。只不過是，疲倦了，不想繼續了。
「哦，你醒啦？」
換個角度，其實我也沒有可以指手畫腳的立場。
腦海中的那個聲音說，並不是所有的生命都有意義的；有的人作為普通人過著一生，一輩子都被看清不說不明白的東西往前推著；但對於我這種毫無益處的社會蛀蟲而言，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蘇容微望向我的眼神，則是一種相當柔和，甚至可以說溫柔的情緒。
難道我在床上的時候，迷迷糊糊地點了外賣？
這種暖意驅走了昨晚的秋雨，也驅走了此刻依舊殘留在心裡的夢魘。
我微微眯著眼，享受著清晨這一刻的寧靜。
蘇容微自己夾過一隻煎包，咬了一口，一滴油水掛在她的嘴角，閃閃發光。
我看著鏡子里那個毫無特殊之處，平凡的自己。
「唰——」
走到餐桌邊時，我聽見廚房的隔間門裡有什麼聲音。
「……嗯？」
我收回目光。少女用兩隻手端著三四隻盤子走了過來（特技啊），然後開始解圍裙。
晨曦打在她的側臉上，映照在她的眸子里。每一次馬尾跳動，都帶起碎金一片。
「你在做早飯？」
於是，我閉上了眼——
走到餐桌前坐下時，蘇容微還在廚房。我看著她拿著勺子試著湯的味……（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