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咎跡

公主線

晨光。早晨的陽光。

就算雙眼緊閉的深睡,臉上柔和的陽光,還是在把混沌的意識澄清。

————意識,逐漸的清醒。

靜啊,靜得人心閑氣寧。

空氣恰到好處的發涼,溫柔的微涼。

看來,今天還真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天氣呢。

——————好了,不起床上學可不行呢。

對啊,不上學可不行。

這兩天的經歷,實在太亂來了,還真的差點讓我忘了,自己,還是個學生呢。

「………………」

睜開眼。

身子在床上躺著。眼鏡在枕邊放著。

就這麼讓大腦閑著,習慣性地拿起眼鏡戴上。環視一下。

窗外的陽光,簡直象發著『颯————』樣的清音似的灑過來。

「————————」

噝恩———的靜靜吸著,把清新的空氣收進肺里,

真是清爽啊,簡直像整個心胸都被滌清了。

時鐘的針,嚓、嚓的響著。

窗外的林中,小鳥的啁啾,若隱若聞。

自己正睡在溫暖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躺著,靜靜享受著這種悠閑時分。

——————啊啊、回來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早晨。

可不知為什麼,對現在的自己,———這樣的早晨,卻四處散發著聖潔的光。

「————真好啊」

……真的,真的太好了。

不是指自己奈何了那個黑衣的吸血鬼,而是指現在自己還有命生存。

儘管自己曾經被卷進那樣兇險詭異的世界,現在畢竟還能這麼好好躺著,感受著幸福的清晨。

「您早晨、志貴少爺。」

「嗚哇哇哇啊————!」

出其不意的被誰冷不防來了一聲,上半身反射性的從床上直跳起來。

壓住心臟定眼一看,床邊是翡翠在靜靜地站著。

「飛、飛飛飛、翡翠————」

「……驚嚇了少爺實在抱歉。志貴少爺看起來像很難注意到奴婢的樣子,這才出聲。」

「啊———嗚恩、沒、沒什麼,我這邊才是,沒注意到翡翠,對不住。」

翡翠不厭其煩的行了一禮。

——————嚇、嚇死我了。

心臟……還在磅磅、磅磅、的亂撞呢。

「————咦?這不是還不到七點嘛,翡翠。」

「是。志貴少爺平常起身,這個時間是略微早了些。」

「嗯、這個當然沒錯————那翡翠是來幹什麼的呢?」

「奴婢是來呼喚志貴少爺起床。秋葉小姐要跟志貴少爺相談這兩天的事,『就算是用銬的,也要把志貴少爺銬過來』,小姐是這麼吩咐奴婢的。」

「————————啊」

…………忘了要命的事了。

這麼一說起來,我的確是星期六曠課,星期天整天,都跟著アルクエイド沒有回家的。」

「………難道說、秋葉那傢伙很生氣嗎………?」

「這個、奴婢無可奉告,還請志貴少爺親自去小姐那裡確認的比較好。」

——————翡翠的聲線,十分冰冷。

「………慢、慢著。比起這個,那個…我,是怎麼睡在自己的房間的呢?」

「志貴少爺是在昨夜凌晨兩點多歸來,在玄關睡眠,被姊姊發現後,帶到房間來的。」

「啊———————————」

………嘴不由得張開,合不上。

糟了,……看樣子……是糟透了。——————接連兩天音信全無,半夜歸來不說,還睡在玄關,這個行為………簡直是象哪裡的醉鬼嘛……!

「———那傢伙——,把人往玄關隨便一放———把我當貓扔嗎———」

アルクエイド的臉,磅——的冒在眼前。

……話說回來,能把我搬到玄關,說不定還真應該謝謝她呢。

(-_-|||||||||||||||||||||^^^^^^^^^)

(大家注意,是玄關不是大門,這意味著有武林高手背著一個人,跳過了兩米左右的圍牆。)

「————知道了。我很快就過去的,秋葉那邊嘛,那個……翡翠要是能……盡量……讓她冷靜的先等一下,這麼代為疏通疏通………就好了。」

「————恕難從命。」

乾乾脆脆的被拒絕了。

……這麼說,搞不好,連翡翠也在生我的氣呢…………

「———————」

嗚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裡的家主是秋葉嘛,秋葉一怒,就是說沒人會替我說話的了。

嘛、總而言之先起床吧。

是禍躲不過,總不能在床上躺一輩子吧。

「嘶噝……………!」

好————疼!

剛站起身來的一瞬,全身都在鑽心的疼。

「————昨天的————傷嗎」

………是啊、這沒什麼好驚訝的,自己居然能活下來才更值得驚訝呢。

明明流了那樣多的血,居然能象現在這樣若無其事的起床,這個身體才值得奇怪呢。

「志貴少爺、你—————」

………真少見啊。翡翠,大張著眼睛看我。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低頭向自己的身子看去,

「這、這是怎麼了…………!?」

睡衣,通紅。當然不是紅色的睡衣,是被從我身子里滲出來的血,給染紅的。

「——————————」

翡翠正死命忍著驚叫。————還好。托她沒有叫出聲的福,這邊也算冷靜下來了。

…………為什麼出血想都不用想,但那是決不能照實直說的。

看來現在只有順嘴編謊,矇混過去好了。

「志貴少爺、您的身子——————」

「……沒什麼的、一點都不疼的。那,昨天晚上不是會來得晚了嘛,其實是跟人打架了。結果就弄的回來也晚了。這個傷也是當時弄的,輕傷而已拉,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請不要說謊』,翡翠的眼睛是這麼說的。

可是,以翡翠的行事,這種『失禮』的話,是絕對不會拿來追究我的。

……雖說有些對不住翡翠,不過現在也只好利用這點,硬把這種『一穿就破』的謊話當借口好了。

「呃……,那個,這件事就別告訴秋葉好嗎?那傢伙,知道我打架了,還不定怎麼生氣呢。」

「————是、就由您吩咐。秋葉小姐那邊、奴婢決不多嘴。」翡翠點著頭。

「多謝。啊啊、謝過了能不能再加個要求呢,能拿些消毒藥嗎?身上傷口全擦破了,多少想處理一下。」

「啊——————是、奴婢這就去拿。」

「…………?」

錯覺嗎。剛剛,翡翠的臉色好象是有些難言之處。

不管怎樣,能有人拿來傷葯,還是走運得很。有藥箱之類的東西的話,一個人也能對付。

反正也不覺得有多疼,不管怎樣只要能處理傷口,把出血的事遮過去就好。

「讓您久等————」

可打開門進來的不是翡翠,是手裡拿著紅十字藥箱的琥珀。

「唉、琥珀———?」

「是、事情我聽翡翠說了,志貴先生在外邊打架了吧。」

「啊……沒有,雖然也不能這麼說,可是————」可是,想不出別的詞來支吾。

「真是、那種事怎麼行呢!就算志貴先生很能打,那也不能用暴力解決問題嘛。揮拳打人的、被人揮拳的,結果不都是一個疼字嗎?」(要用下藥毒的,這才是王道)

打人的,被打的,結果都是一個疼……嗎?

琥珀的這句話,讓人心裡一震。

「………唔嗯。說起來、也是啦。只會疼也不一定呢,互相打起來的話。」

「就是嘛。而且還受了這麼重的傷,志貴先生你的做法還真讓人難過。會做那種事的志貴先生,真是會讓人錯看一眼的呢。」

琥珀的話,不知為什麼,聽起來句句入情入理。

————聽在耳朵里,簡直從心底,都覺得不道歉不行。

對不起,琥珀。

我,一定已經做的數都數不過來了吧,那些讓琥珀錯看輕看的事情。

「————啊啊、我做的傻事,確實應該反省的。那種事,我不會再做了」。

「是嘛、志貴先生你明白就好了。那我來處理傷口,那先脫衣服吧。」

「——————哎?」

琥珀,嗊咚嗊咚的走過來,剝開我穿的衫。

她在說,要讓我在這裡,放裸——嗎?

「等、等等!不用替我做到這個地步啦!不過是給擦破的傷口塗個消毒藥而已,自己來就好的!」

「說什麼呢。才不是『擦破的傷口』而已啦。這可不是那樣的輕傷。」

「不是、那也沒問題的。你讓我一個人干好了。」

「不行。連背後都傷得——————」

看到背上的傷,琥珀突然沒聲了。

「————過分。志貴先生的對手是DOUBLEMAN(惡鬼/)嗎?」

(DOUBLE:這個單詞有個不為人知的意思,幽鬼)

「……嗚恩。嘛、跟那個……差不多吧」(老實說的話,那就是)

「——————————」

琥珀發出了『真受不了你』的嘆氣聲。

「看來更不能交給志貴先生自己隨便處理了。好了,趕緊把衣服脫下來吧,不然怎麼處理傷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