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房的微光與共犯的誓言

第三卷 漸逝的輝光與共犯的輓歌

保健室那短暫的、如同暴風雨眼中虛假的寧靜,很快便被打破。


神代蓮的母親,一位面容與千夏有幾分相似、但眉宇間刻著更深歲月與憂慮痕迹的婦人,在接到學校電話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當她看到病床上兒子那蒼白脆弱、手臂纏著繃帶、呼吸微弱的樣子時,強裝的鎮定瞬間瓦解,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她沒有過多責備,只是緊緊握住兒子冰涼的手,那顫抖的觸感傳遞著無法言說的心痛與恐懼。


在學校、母親和千夏半是要求、半是懇求的複雜氛圍中,神代蓮最終被送往了市內一家大型綜合醫院。這一次,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也沒有力氣再去編織任何「妄言」。他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提線的木偶,沉默地任由擺布,只有在救護車刺耳的鳴笛聲中,才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彷彿那聲音刺痛了他已然無比脆弱的神經。


醫院的景象,對他而言是陌生而冰冷的。消毒水的氣味無孔不入,取代了校園裡熟悉的粉筆灰和書本的氣息。蒼白的牆壁,冰冷的金屬器械,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的、帶著職業性冷靜的面孔……一切都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他與那個充斥著「混沌主宰」、「法則」、「星辰」的世界的徹底割裂。


一系列的檢查接踵而至。抽血時,針頭刺入他幾乎找不到血管的蒼白皮膚;做肌電圖時,電流刺激下肌肉那不受控制的、微弱的顫動;肺部CT時,那巨大儀器運作的轟鳴……每一個過程,都像是在對他這具破敗軀殼進行著冷酷的審判。他閉著眼,忍受著,只有在特別難受時,喉間才會溢出幾聲壓抑的、破碎的咳嗽。


神代千夏和母親一直守在外面。千夏靠牆站著,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掐入肘部的皮膚,留下月牙形的紅痕。她低著頭,不讓別人看見她眼中翻騰的絕望與憤怒——對命運的憤怒,對自身無力的憤怒。母親則坐在長椅上,雙手合十,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竭力維持著即將崩潰的情緒。


檢查結果,並沒有立刻出來。但主治醫生那凝重的表情和委婉的措辭,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需要進行更深入的基因層面的分析才能最終確診……」、「目前情況需要絕對靜養,避免任何形式的勞累和感染……」、「某些指標顯示……預後需要謹慎看待……」


這些話語,像一把把鈍刀,反覆切割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神代蓮被安排進了一間單人病房。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壁,窗戶外面是城市灰濛濛的天空。他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手腕上打著點滴,透明的液體一滴滴流入他的血管,試圖維繫那正在飛速流逝的生命力。他望著窗外,眼神空洞,彷……(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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