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訟（4）
正篇
被追逐與追逐的盡頭竟是摯友身旁，這是何等的幸福。
伊巴含著淺笑凝視斯特拉。明明很幸福，卻無法全然沉浸其中。
「…突然說這個？這麼困嗎？你在那邊待了幾天？」
「連幾天都不到，頂多半日而已。」
「可是為什麼…」
「斯特拉，我也是人啊。過了一天當然會困。」
斯特拉的表情瞬間凝固了。想起那個吻而泛紅的臉龐突然變得煞白，與檯燈的血紅色燈光混合成一種奇特的顏色。在伊巴眼中，這不知為何竟有種迷人的魅力。
「啊…是、是啊…」
斯特拉羞愧地低下頭。她確實感到羞恥，但更厭惡這樣的自己。
她早已習慣遠離睡眠的他，竟天真地以為一天不睡也無妨。
她忘記了——他不是不需要睡眠，而是在犧牲自己的睡眠拯救他人。
「…對不起。」
「什麼啊，我偶爾也會這麼想。才過了幾天就說困什麼的。」
他輕撫著威茲的頭髮，發出低沉的笑聲。這絲毫不讓人覺得痛苦。這樣的認知理所當然。就連他自己，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裡，也早已把水魔帶來的痛苦全當作是矯情了。
'我也是人啊。'
這樣活著的人真的還能算人嗎？簡直像是死不了才勉強活著。
「嘶……呼……」
「啊！伊、伊巴…？」
伊巴突然把臉埋進去深深吸了口氣，那模樣活像是在嗅聞威茲身上的氣味。被他的鼻息驚到的威茲猛地縮了縮身子。
'不對。'
「精神統一…？」
威茲輕撫著靠在自己肩上的伊巴的頭說道。
「《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
伊巴陷入了沉思。
威茲用臉頰在他胸前蹭來蹭去撒著嬌。就在伊巴輕撫她時，斯特拉再次開口問道。
「威茲也是。謝謝你那時候陪在我身邊。」
不僅如此，由於威茲只是單方面從伊巴的話語中獲得安慰，才產生了這樣的認知偏差。
「伊、伊巴…你…在幹什麼啊…？」
當遺失的記憶填補了空白，在絕望的盡頭遇見的竟是重燃的希望。就連曾經以為被背叛的承諾，兜兜轉轉最終也得以完成。
如果這只是單純的被害妄想，那麼這份不信任的傷痕將由誰來承受。
「安慰？我那時候做什麼了嗎？」
奇怪的是，越是追逐當下，嘴裡說出的反倒是過往。
千挑萬選最終說出口的竟是句抱怨。這聲嘆息勾起的回憶既深沉又晦暗，令人想起被放逐至深淵的日子。但過往記憶總是如此奇妙，即便無法言說的鄉愁也如影隨形。
但同時她也明白，這是伊巴在體貼自己。
「你想拜託我什麼事？」
「斯特拉…伊巴好像真的困了…」
「時光流逝，終究還是兌現了承諾呢。」
「我、我身上有汗味的別這樣啦…」
「那本書太難懂了。又厚又……（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