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ate pour deux」(2/9)

短篇集 encore pieces

「可是現在很晚了……」我看了看時鐘。老是聽剛才那首〈愛的禮讚〉般輕柔的曲子也很無趣,我希望她能盡情地演奏。

我將電鋼琴接上混音器,插上兩副耳機;導線與溫暖的電子訊號將我和真冬連接在一起。

「第一首想聽什麼?」

真冬低聲呢喃。

「我還沒想到。反正時間很多……」

我坐回離鋼琴稍遠處的床鋪,思考了起來。

「稍微長一點的曲子可以嗎?」

「如果你要我現在把華格納歌劇《尼貝龍根的指環》用鋼琴重新編曲全部彈完,我就彈。」

別彈啊!你知道那要花多久嗎?

「因為這樣就可以一直和直巳在一起啊!」

我不禁慶幸真冬這時還面對著鋼琴鍵盤。因為現在的我實在太高興了,臉上表情應該不怎麼雅觀吧?

「呃……這個嘛……那就彈貝多芬的作品第106號好了。」

栗子色長發微微上下晃動。纖細的手指高高舉起,接著落在鍵盤之上。耳機里響起的第一主題,讓人聯想到渾厚的管樂齊奏。

降B大調第二十九號鋼琴奏鳴曲——

貝多芬在世的時間,和鋼琴這種樂器飛快地進步、音域變寬、音色也變佳的時代幾乎完全重疊。每當工匠製作出新的鋼琴,貝多芬就會創作出彷彿要將鋼琴的能耐發揮到極致的奏鳴曲。到了這第二十九號奏鳴曲時,他的曲子終於凌駕在當時的演奏技巧和樂器製作技術之上。

在貝多芬本人始料未及的情況下,這首為後世可能出現的鋼琴和鋼琴家而寫的作品被冠上了「漢默克拉維亞」之名,也就是「鋼琴」的德文音譯。我莫名地喜歡這個詞,因為它好像分解並暴露了這個由擊槌和鍵盤組成的樂器其中構造。

然而這首曲子不僅要求樂器,同時也要求演奏者展露全部的自己。在長達五十分鐘的演奏時間裡必須持續保持專註,就算是經驗老道的鋼琴家,要達到這種程度也相當困難。

但真冬現在卻正在我面前演奏這首〈漢默克拉維亞〉——以康復的手指彈奏著過去無法彈奏的曲子。

我戴著耳機閉上眼睛,傾聽第三樂章慢板的聲音,彷彿正窺視著一泓深邃的泉水。

和真冬相處的時間……之後還有很多很多。

只不過,隔天我就接到了電話。我用大拇指試圖拭去黏在眼皮上的睡意,同時接起在枕邊震動的手機。這是誰的電話號碼啊?

『喂?我是蛯沢。』

電話那頭傳來不大高興的男性聲音,迷迷糊糊的我差點直接反問「請問是哪位蛯沢先生?」

「——嗯?啊!您是……?蛯沢千里先生?」

不知是不是被我的慘叫聲吵醒,鼻尖緊貼著我的手臂睡在一旁的真冬「嗯?」了一聲,接著翻了個身。

『是的。好久不見。』

「不不不不敢當。」……(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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