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過節方法（3/6）

因為是在學校有限的用地資源里。

這個位置就算遠遠看，也馬上就可以知道從左右側過來的人。

萬一有人過來，這個男人大概就會裝作局外人走掉。

「你和前學生會長好像相當親近呢。原來鈴音也有派得上用場的地方呀。」

包括上次屋頂事件也是這樣。龍園微微地笑了出來。他好像已經察覺堀北是學生會長的妹妹，或是好像已經調查過了這件事。

「我還以為只有綾小路一個人，想不到龍園也同行。」

與其說是感到驚訝，不如說他應該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先做確認。

堀北哥哥看了一眼積在我頭上的雪，就毫不介意地說起話來。

「那麼，我就在龍園翔也是你的幫手的前提下，自作主張地開始談起吧。拖拖拉拉的也不知道會被誰看見。」

「慢著。你說誰是幫手啊？」

「至少我保證他不會是外敵。」

就算是說謊也不能說他是夥伴、幫手，所以我就先這麼回答了。

「綾小路，你還記得你之前找我幫忙時，和我約定好的事情吧？」

「嗯。你是指幫忙阻止南雲雅，對吧。」

「南雲？新任的學生會長啊？」

讓龍園一起出席這個場合，是因為我也想先讓龍園了解堀北哥哥的想法。當然，雖然我也可以私下個別告訴他，但由堀北哥哥直接說出口，將會遠比我告訴他還更有說服力。

「他好像很不喜歡南雲的作風。」

「原來如此。所以在籌劃利用綾小路阻止南雲啊。二年級受到那傢伙支配可是件很有名的事情呢。要對付就只能利用一年級了。告訴我一件事吧，堀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綾小路的啊？」

龍園不對堀北的哥哥使用敬稱。不只如此，態度還高高在上。

不過，我也是半斤八兩，所以沒辦法說他。

就算我受傷，你也是我可以解決的對手──龍園這樣挑釁他。

不論如何，這筆消息都很寶貴。接觸其他年級的學生並不容易。尤其若是在學生會長的周圍，我也無法隨意做出行動。

照理來說，恐怕也存在著打算阻止南雲的勢力。

也就是說，南雲可能會在特別考試上創造出與目前為止都不一樣的東西嗎？

「不用了，我對那種事情沒興趣。」

「那麼堀北學長大人，你是想說目前都沒有出現過任何人退學嗎？」

說完，堀北哥哥就拿出了手機。我把聯絡方式告訴他，他就馬上傳了訊息過來。我邊過目那些訊息，邊接受堀北哥哥的說明。

如果學生會有一定的實權，應該就會變得更無法阻止吧。

要擊潰南雲的話，更進一步的資訊原本會是不可或缺。像是性格如何、喜好怎樣的戰略。我必須掌握那些特性才行。

雖然也不是不能把這些話理解成挖苦，不過龍園還是加上了敬稱。

我就在想應該是這樣。

「具體上來說會怎麼改變？學生會有那種權力嗎？」

「了解南雲行動或性格詳情的應該就只有同年級的人。雖說我在學生會上和他有聯繫，但我也並不了解南雲的一切。」

「算了。單就知道了你算是有本事的男人，我就給你一點讚賞吧。堀北『學長』。」

「想不到我會被前學生會長稱讚，還真是令人感激。」

這應該不是在回嘴，不過面對龍園，堀北哥哥如此淡然地回答。

「他是打算把你們建造的無聊校園生活變得有趣吧。你就歡迎他嘛。」

「前提是如果那是以正確的方式。可是，南雲目前為止都採取著引導好幾名學生退學的手段。事實上，到今天為止二年級學生就出現了十七名退學者。根據退學前的面談，光就我們知道的，南雲半數以上都有參與其中。」

這說法感覺起來他心裡有底。

「就理想來說，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有人以此為志向也可以。不過，至少我可以斷言，我和龍園不是會追求那種理想的類型呢。」

通常拒絕應該才是上策。不過，這隻限於我沒被任何人看透自己能力的狀況。或只限於對方是我可以斷言不會泄密的學生。

南雲就是這樣成功統籌整個二年級吧。

「當然。我已經做好了那些準備。」

看見以副會長為始，還有數名目前不隸屬Ａ班的學生在內，便可推知南雲的支配力有多麼高。

「我也這麼想。雖然你不適合學生會，但我認為自己對你還是有一定的好評。」

龍園輕輕地嗤之以鼻，把翹著的腳放到地上。

「我要回去了。畢竟我還刻意被你變成了共享秘密的人。」

「為了讓我和那名二年級生聯繫，你打算做些什麼？」

因為要避免不小心出現退學者，就只能儘力不讓一年級被考試內容或懲罰耍得團團轉。

「呵呵，我就覺得你不會答應。」

「我當然不打算奢望你做到那種地步。只要可以阻止南雲失控就可以了。」

「朋友呀……」

現在要說有那種資格的，除了Ｂ班的一之瀨帆波之外，應該就別無他人了吧。

「弄出這麼多名退學者，要支配學年大概也不難了吧。」

接著立刻往前踢，把雪踢飛到堀北哥哥的臉上。他的重點在於毀了他的視野。

堀北哥哥冷靜回應。

「就看你要怎麼做了。」

我的目的是對龍園彰顯自己確實不會參加一年級的班級鬥爭。

既然對方不揭露真面目，就只好由我來自報姓名。

「這件事情相當有趣，但再聽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那就這樣啦。」

龍園不論對方是誰都會緊咬上去的態度沒有改變。

「很遺憾，現階段我還無法告訴你。要是被南雲知道我和你有聯繫，就會無法保障那名學生的安危。」

但如果被反打的話，勢力就會逐漸衰弱，接著被吸收到旗下。

龍園留下這些話，就與雪的足跡一同離去。

「他這麼說耶，綾小路。你怎麼看？對這男人的理想。」

須藤施暴事件時也是，做出審判的不是教職人員，而是堀北哥哥率領的學生會。

我越把這件事當作秘密守著，就越會變成是在賦予坂柳一種武器。在這裡拒絕提議，好像也沒什麼收穫。

「要是關鍵的二年級生都被南雲掌握住，那樣好像也很困難。」

十七人──我知道這絕不算是小數目。

龍園好像也感受到了這點，便增強了眼神的銳利度。

就算對方敵視南雲，也依然是二年級學生。考慮到明年以後的事情，我想盡量避免貿然地讓自己變得眾所皆知。

「南雲這麼做不是很合理嗎？那十七人只是因為沒價值才被毀掉而已吧。」

「我先告訴你，學生會成員里除了南雲之外要先掌握的人物。一個是二年Ｂ班就任副會長，叫做『桐山』的男人。書記『溝脅』與另一名書記『殿河』，這兩名書記是從一開始就和南雲同甘共苦的前Ｂ班學生，是少數可以對南雲出主意的學生。然後，這是剩下的成員。」

面對態度高傲的龍園，堀北哥哥像在給他教訓似的這麼說。

「我還在校的話，說不定還可以保護對方，但我畢業後對方也就沒後盾了。」

「你今後打算一直都一個人嗎？」

光是要搜集現在得到的資訊，原本應該會需要相當久的一段時間才對。

「入學後馬上就看上他了。雖然你好像找得相當辛苦。」

他周到地以履歷表形式，把附上臉部照片的檔案傳了過來。

「無論如何，今後你應該都會需要可以理解你的朋友。在這層意義上，和你交手過一戰的龍園說不定會是個很好的存在。」

我該在意的，是堀北哥哥為何要來跟我提這個話題。

尤其坂柳是連White room的背景都知道的學生。

兩人這樣的對話結束後，堀北的哥哥就進入了正題。

一眼就會知道誰隸屬什麼班級。

「別管我。這本來就比較合我的個性。」

然而，現狀我的事情已經泄漏給坂柳或龍園這些人知道了。

「我也正在這麼想。」

「呵呵，就是這樣。」

「名字是？」

「學生會也被賦予了思考、決定一部分特別考試的權利。今年一年級在無人島上舉行了野外求生的考試，那就是以過去學生會想出的方案為中心定出來的。」

如果他感受得到我接下來要著手於學生會的對策，就可以降低他再次對我釋出敵意的可能性。

龍園嗤之以鼻，重新翹起了二郎腿。

「我幾乎沒有關於高年級生的資訊。可以麻煩你提供嗎？」

「呵呵。我是會慢慢享受過程的那種人呢。」

如果放著不管，說不定不會只有十或二十人退學就可以了事。

「綾小路。你讓龍園聽這些話，是為了拉他入伙嗎？」

「不是完全沒有這個意圖……但硬要說的話，比較大的目的是為了把我從他感興趣的對象中剔除。」

龍園沒有真心接受，他隨便聽聽似的舉手答道。

龍園盯著他因為雪而忽然失去視野，且內心應該很動搖的瞬間，以堀北的腹部為目標擊出了右拳。

我對龍園的背影這麼說：

「怎麼了。如果不服氣，你隨時都可以攻擊。還是說，你沒辦法對一年級的做出反擊？」

「沒錯……不過，現在二年級學生中，還是存在著把南雲看成敵人的學生。」

「你如果覺得我的本領沒什麼大不了，那你要不要在這個地方試試看？」

「意思就是可能會被當作叛徒處分……有可能遭到退學嗎？」

說得簡單，但那種事情如果可以輕易辦到，堀北的哥哥也不會來拜託我了。

好戰且願意當他對手的坂柳，對龍園來說，他應該還比較能享受。

比起那種事情，我現在必須儘可能地搜集資訊才行呢。

他好像很滿意這場交涉，毫不猶豫就走往宿舍。

雖然說是突襲，但他還是對完全防住攻擊的堀北哥哥拋出了讚美。

「我想請綾小路你做的，就是遵守、維持這間學校的秩序，為此不擇手段。讓學生會長南雲雅退位，或讓他剋制自己不做出不謹慎的行為，又或是阻止他。選擇容易執行的方法就可以了。第三學期開始，南雲的實權就會增強，他大概會正式地開始發起行動。」

不過，那傢伙看起來已經沒打算和任何人認真交戰就是了。

「學生會當然不是萬能的。不過，和其他學校那種裝飾性學生會不同，被給予一定的許可權也是事實。事實上，學校發生問題時，就是以學生會為中心在解決事情。綾小路和龍園，你們應該都很理解那點才是。」

「話說回來，你被打得真慘耶。」

堀北的哥哥完全沒讓人覺得他視線不佳，他憑預測完美地防禦住了。

意思就是說，龍園對學生會的紛爭沒有興趣吧。

「現在他上任了學生會長，他的手段應該也會波及到一年級和三年級吧。可以預想明年之後也會給新的一年級生帶來重大影響。」

他往後退，同時不慌不忙、冷靜地用中指抬起稍微歪掉的眼鏡鼻樑架，修正了位置。

「我還以為你只是個聰明的知識分子，想不到還滿厲害的嘛。」

「你真是得到了一個相當可靠的朋友呢，綾小路。」

接觸堀北哥哥，就和接觸龍園一樣，不是我會想要頻繁去做的事情。我想要珍惜每一次的機會。

「如果你有那個意思，我想把你的名字當作一年級里可以策動的學生告訴對方。」

啪。堀北的哥哥拂去衣服上沾到的雪和土。

「雖然我剛才應該有說過不用打。」

「這只是理想。至少現階段一年級中沒有出現退學者。追求那個理想也不是件壞事吧。」

「違規的人就會被退學，那是當然。可是，把學生一個也不少地引導到畢業，應該才是理想的指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