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同居第十三天)(開學典禮前一天)(2/2)
第一卷
後領中露出的白皙後頸,讓我不禁感到心動。
我以苦笑加以掩飾,儘可能地以平靜的口吻開口:
「你這傢伙真奇怪。還以為穿成那樣是要做什麼,現在又變得那麼正經。到底是怎麼了啊,為什麼要道謝?」
「感謝您帶我離開有栖川家。感謝您像這樣和我一起生活。感謝您以家長的身份養育我。」
「啊哈哈,原來是這些事?」
我朝對自己深深低頭的妹妹輕輕一笑。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不需要特別道謝吧?你是我的妹妹,也是獨一無二的家人啊!」
「就算是家人,也不代表能無條件、無限制地受到恩顧。更何況哥哥為我做的事情有多麼辛苦……前不久還在有栖川家的我,很明白這一點。」
「快把頭抬起來。」
「不行。一起生活到現在已經十三天——我直到今天都無法好好向哥哥道謝。在我的感謝完整傳達之前,我不可以抬起頭。」
……唉。
我只能在內心嘆息。
真沒辦法,只能順著她的意思了。
比起花了六年才終於為她做了點事,我更因為讓她等了六年而感到虧欠,但妹妹的解釋似乎不同。
「……還有,其實……」
語尾帶著微微顫抖的妹妹,像是在勉強把話擠出來。
「我必須向哥哥道歉才行。」
「道歉?為什麼?」
「就是曾經懷疑哥哥。」
「懷疑?」
「是的。六年前我們分離的時候,哥哥曾經說過一句話——說有朝一日會來接我,要我當個好孩子。」
「嗯,我有說過。」
「當然一開始我沒有懷疑過。只要照哥哥說的話做就對了,哥哥一定很快就會來接我。」
不只是語尾。
仔細一看,妹妹纖細的肩膀……
如同害怕雷聲的孩子一般,正在微微顫抖著。
「可是過了一個月、過了半年、過了一年。之後又過了兩年、三年、四年。到了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是個孩子,能夠區分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情。我慢慢知道有栖川家和鷹乃宮家是什麼樣的地方,而且哥哥不只是沒有來接我,連彼此見面都做不到,甚至寫信也受到限制。」
「…………」
「明明剛開始我每天都在想著哥哥,但我卻發現有時候會忘了哥哥。每次發現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全身的血像是在倒流,好苦悶、好難過。而且清嗣先生和笙子女士雖然嚴格,不過真的對我很好。於是我開始想是不是就這樣成為有栖川家的人好了,就算這輩子都見不到哥哥也沒辦法。可是我又很討厭自己這麼想,我、我真的很不安,真的好害怕——」
「秋子。」
「是。」
「你在哭嗎?」
「我沒有哭。」
嘶——
吸鼻涕的聲音。
「明明在哭。」
「我沒有哭!」
「那一切已經都過去了。」
面對伏在地上的妹妹,我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出口:
「當……(内容加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