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與使魔 才人的惡作劇

【初出】「ZERO零之使魔插畫集」／二〇〇八年一月

跨在才人身上，把才人當馬騎的露易絲正憤怒地大吼。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爽朗地灑落室內，但才人的心情一點也不爽朗。

「你啊！你知道我這件內褲值多少錢嗎！」

被露易絲騎在身上的才人，虛弱地呻吟回答。

「一、一百日幣。」

「一百日幣是什麼意思啊，是哪裡來的貨幣單位啊～～～～～～！」

氣得露易絲站起來，一腳踩在才人胸口轉啊轉啊轉。

「妳的內褲都被看光光啰。」

聽到才人用要死不活的聲音這麼說，露易絲一臉不在乎地反唇相譏。

「啊？看到又怎樣。就算被你看見也不會少一塊肉。畢竟你只是個平民嘛。」

這句話讓才人怒火中燒。

沒錯，這名桃發少女就是這樣。就在前幾天，少女以魔法之類將才人從地球召喚過來，當成使魔隨意使喚。不僅侮辱才人是「平民」，還強迫才人幫自己換衣服。

在這個世界，魔法師能夠以「貴族」頭銜大擺架子。對眼前的桃發嬌小少女……露易絲而言，這似乎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對才人而言，卻不是這樣。

這個世界上的貴族或許很了不起，卻與出身地球的才人無關。

應該說，被看見內褲也毫不害臊，代表自己在她眼中的地位不只是平民，根本低如貓狗。連人類都不如！

才人猛然站起身，狠狠瞪著露易絲。

「妳喔……鬧夠了沒啊。滿口貴族貴族的……我一樣是人類啊！給我聽好！在我的國家裡，成為鈔票頭像的福澤諭吉老師說過，天不在人上造人……」

「你的國家關我什麼事。這裡是托里斯汀，你是我的使魔沒問題吧。」

一臉輕蔑的露易絲回嗆。

「唔……」

「知道了沒，今天一整天都不准你吃飯！知道吧？」

「早飯呢？」

一臉沒出息樣的才人哀求，聽得露易絲眼角上揚。

「什麼早飯？連一件工作都做不好的使魔，哪有資格吃飯啊！」

「哪有這樣的！這是侵犯人權！」

一聽到才人抱怨，露易絲隨即狠狠瞪向才人。

「你啊，一定是贏了基修就得意忘形吧？所以才會連工作都學不會。」

「啊？跟那有什麼關係！就說我真的只是不小心太用力，才會弄破內褲的嘛！」

沒錯。就在前幾天，才人與輕蔑自己為平民，裝模作樣的貴族‧基修展開決鬥。不知為何左手的符文發出光芒，身體就像羽毛一樣輕盈，才成功擊敗基修……

露易絲似乎將這件事情，解讀為才人得意忘形。

「謊話連篇。你一定心想，怎麼可以洗我的內褲，實在是太蠢了對吧。」

「廢話。」

一臉不爽的才人回答，露易絲隨即露出勝利的笑容。

「看，你果然沒把貴族放在眼裡嘛！」

「拜託喔！我不管妳是貴族還是什麼，哪有洗女孩子內褲的道理！我可是男生耶！」

「還有，你的口氣！講過好幾遍你就是不改！總之今天一整天都不準吃飯，在你學會對待貴族的正確態度為止，別想再吃到飯。」

「好過分！」

「一點也不過分。分給你吃的食物，是我們這些貴族繳納的學費支付的。不尊敬貴族的你怎麼可以吃飯呢。」

露易絲哼一聲轉過頭去，隨即離開房間準備享用早餐。懊悔的才人氣得猛捶露易絲的枕頭。

就算捶枕頭也無法填飽空腹，因此才人跟著前往廚房。自從與基修決鬥以後，這裡就成為才人的綠洲。

因為只要來到這裡，以『我們的劍』尊稱擊敗貴族的才人，大廚馬托和好心的謝絲妲就會款待自己。

當天才人前往廚房後，女僕謝絲妲同樣快步噠噠趕來。

「才人先生！」

「嗨，謝絲妲。」

「難道……又沒飯吃了嗎？」

「嗯。幫她洗衣服，結果弄破了內褲，導致沒飯吃。」

「真是可憐呢。萬一這樣就沒飯吃，那整天打破盤子的我早就餓死了吧。」

謝絲妲微笑表示「等我一下喔」，隨即消失在後方。

肚子里塞滿謝絲妲幫忙準備的燉菜與白麵包後，剛才的怒意再度浮上心頭。

「可惡……越想越無法接受。」

被擅自召喚到這個世界已經夠火大了，每天還被當成奴僕一般使喚。不，根本就是奴僕。而且只要一抱怨，馬上就沒飯可吃，在日本怎麼可能受到這種非人待遇。

「哎，畢竟是貴族嘛，任性是當然的。」

謝絲妲安慰才人。

「為什麼他們會跩成這樣啊！」

使勁緊咬湯匙的才人大吼。

「欸，謝絲妲。」

「什、什麼事！」

「妳不覺得很奇怪嗎？難道貴族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嗎？隨便把別人當成使魔，逼人幫忙換衣服，呼來喚去，甚至還強迫人幫忙洗內褲……雖然一開始我的確有些心動。但還是很火大！」

紅著臉的謝絲妲凝視才人。

「肯定……是因為才人先生成功擊敗了貴族吧。」

「咦？」

這讓才人驚覺。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平民戰勝貴族的一刻。因為才人成功了，瓦利埃爾小姐才會狠狠遷怒在你身上吧。」

原來如此……才人心想。話說露易絲剛才不是也說過嗎。

說我太得意忘形了。

「可惡，貴族有什麼了不起的嘛……」

才人心中更加生氣。不過就戰勝了一回，有必要這麼壞心眼嗎……滿口平民平民的喊……

「所以你要小心一點喔？」

擔憂的謝絲妲凝視才人，緊握才人的手。

「咦？」

眼看謝絲妲的臉龐湊近，才人顯得不知所措。

「萬一才人先生有個萬一……我會很難過。才人先生雖然很強，但如果被人從身後以魔法放冷箭，可就束手無策了。所以請盡量不要惹貴族生氣喔。」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女孩……才人心裡好感動。明明是這麼好的女孩，卻只因為貴族會用魔法而屈服於淫威，真是可憐啊。

這讓才人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給那個傲慢的露易絲一點教訓。

這麼一來，謝絲妲她們應該會感到暢快一些。

就像之前打贏基修一樣……但才人不打算透漏任何口風。萬一不小心說溜嘴，造成謝絲妲的麻煩可就慘了。

「我知道啦，謝絲妲。放心吧，我會儘可能取悅他們的。」

臉上露出無畏的笑容，才人誇下海口。

「那就好。」謝絲妲微微一笑。

才人之前就搞過一些惡作劇。昨天拿煤灰在她臉上塗鴉。但馬上就被識破，因此被懲罰沒飯吃。

……避免穿幫的功夫很重要。得想個不容易被察覺，而且還要能讓她丟臉到家的惡作劇才行。但畢竟是女生，所以會疼痛的就算了。

想辦法讓她出糗，有沒有什麼好主意呢？

「怎麼了嗎？」

謝絲妲一臉擔憂地看著才人。

「不……沒什麼。話說謝絲妲，工作之餘妳都在做什麼？」

「咦？沒有值班的時候嗎？這個呢，和大家聊聊天……或是玩玩牌之類。」

「都聊些什麼呢？」

看能不能當作參考，才人試著詢問。

「這個呢……像是戀愛八卦，關於料理的話題等……啊，最近流行鬼故事喔。」

「鬼故事？」

「嗯，像是占卜，咒術，幽靈的故事。當然也不是真的相信這些啦。」

原來如此，在我們世界裡的女生也喜歡超自然話題呢，才人漫不經心思索著。看來在這個世界也差不多呢。

等一下。

對喔，『鬼故事』嗎……

絞盡腦汁後，才人臉上浮現特大的笑容。

當天下午……露易絲怒氣沖沖回到自己的房間。生氣的原因是才人，因為上課的時候，才人沒有跟在身邊當跟班。

肯定因為不准他吃飯才鬧彆扭，看來得好好教育他才行！

露易絲砰一聲甩開房門。

「才人！為什麼你今天……」

吼到這裡，露易絲頓時啞口無言。房間竟然打掃得一塵不染，才人站在房間正中央，恭敬地敬禮。

「您回來了嗎，大小姐。」

「怎、怎麼回事啊。」

「房間我打掃乾淨了。」

「看就知道了啦。還、還有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到底吃錯了什麼葯啊。原本百般不願，態度反抗的才人居然沒有任何怨言打掃房間……

「是的，為了今日犯下的過失賠罪啊。我這個使魔，之前不是弄破了大小姐的內褲嗎。」

然後才人再度深深低頭。這讓露易絲略為臉紅，難為情地輕咳一聲，一邊竭力保持威嚴，同時表示：

「哼、哼。有心還是做得到嘛。」

「感謝您的褒獎。」

「…………」

無言的露易絲凝視才人。

總覺得他的姿態特別低。與今天早上反抗的態度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會如此順從，反而覺得可疑。

「……你該不會在動什麼歪腦筋吧？」

「怎麼會！使魔我可是反省過了呢！天啊，身為平民的我，對貴族大小姐究竟做了多少該受懲罰的事啊！我已經深刻反省了，從此會為大小姐奉獻自己的身心。」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來。」

雖然感到可疑，但繼續深究下去，總有一種被平民的言行一一耍得團團轉的感覺，實在很無趣。於是準備複習今天上課內容，以及預習明天課程的露易絲走向書桌。一板一眼的露易絲，念書可是比別人更加認真。偏偏即使付出努力，結果依然不如人意……

視線望向攤在桌上的筆記，一旁的才人隨即靠近，邊鞠躬邊遞過某些東西。

「這是什麼？」

「是的，這是蜂蜜與檸檬調製的飲料。喝下去就不會感冒。」

露易絲「唔～」了一聲，盯著杯中的液體。啜飲一口後，發現十分好喝。轉眼間，露易絲就咕嚕咕嚕喝光了蜂蜜與檸檬的飲料。

「還有很多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