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珍重再見
第四卷 背負污名的天使
隔周的星期一，在閉館時間剛過不久，我和遠子學姊一起來到圖書館。
室內映照著寂寥昏暗的夕暮餘暉。
櫃檯空無一人，閱覽區也不見人影。豎耳傾聽，似乎可以隱約聽見敲鍵盤的喀搭喀搭聲。
我們走向圖書館角落的電腦區。
結果發現臣同學沐浴在暮色中，熟練地敲打鍵盤。
他的眼鏡反射出光芒，因此看不出他的表情。
「臣同學……」
我一叫他，他就停下敲著鍵盤的手，望向我們這邊。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看起來很沉穩，或許他已經猜到我們會來了。
「水戶同學在哪？你應該知道吧？」
「等我三分鐘。」
臣同學低聲說著，繼續敲起鍵盤，最後按下Enter鍵。
然後他關上電腦電源，站起來脫下眼鏡。
「那裡有點遠，沒問題吧？」
下電車時，我開始打簡訊。從車站走了好一陣子，到達一間蓋在草地上、杳無人煙的舊工廠。那裡大門深鎖，現在已經沒人使用了。臣同學背對我們淡淡地說明，而我到此為止都在打簡訊。
雜草叢生的土地上，只有一棵跟我們差不多高的聖誕樹聳立在月光下。
——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我在聖誕樹裡面，這裡就是我的家。
我回想起手機里的對話，感傷逐漸在胸中擴散。
臣同學在聖誕樹前停止腳步，蹲在草地上，打開了電源開關。然後裝飾在樹上的星星、水晶教堂、天使的羽翼都開始閃閃發光。
經過變聲期依舊高亢透明的聲音讓聽眾驚嘆萬分，甚至有人謠傳天使是個扮了男裝的少女。
他接著中斷的歌聲唱下去，水戶同學聽得睜大了眼睛。
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麻貴學姊以前提到的人並不是毬谷老師，而是臣同學。她一定是故意讓我會錯意吧？麻貴學姊說，在藝術的世界裡偶爾會誕生一些不得了的怪物，天使大概就是這樣的人物。
他不打算跟別人往來，對別人也不抱任何朗待。
「夕歌直到死都不願放開戒指，所以我切斷了她的手，硬是把戒指拿下來，因為我發誓要為她復仇……」
別的不說，就算是為了水戶同學，他也絕對不願相信毬谷老師就是兇手。
那大概是琴吹同學，想必她是看到我傳過去的簡訊。
我又沉痛地回想起當時那些黑暗的絕望，以及無能為力的閉塞感。
彷彿為了吞下悲傷，她唱起開朗幸福的歌，但又忍不住傷心地哽住聲音，不時用手背擦拭滑落臉頰的淚水，接著再繼續唱。剛開始他只是躲著偷看，但是她不停地唱下去，聽以他終於忍不住對她說話。
年齡、出生地、經歷全都籠罩在迷霧中的這位東洋少年，幾年前在教會聖詩班唱歌時被挖掘，因此成為極受歡迎的歌手。
臣同學沒有抬頭，乾澀地……（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