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場鬼太郎》誕生

第一卷

像地鼠似地鎮日關在房間里工作,真的會漸漸變得怨天尤人。

這種心情不只是我一個人有,所有的出租漫畫家都是如此。用低廉的稿費被當成牛馬使喚,即使怨恨出版社,但看到出版社本身也苦哈哈,便會開始怨恨起社會、政治這些曖昧而模糊的對象來了。

我在出版社碰到一個叫熊田幸守的出租漫畫家同事,他邀我說:

「咱們去蕎麥麵店坐坐吧。」

熊田先生一向秉持蕎麥麵店比咖啡廳划算的論調。他總是邊吃薔麥面,邊放聲詛咒:

「剛才那家出版社算什麼嘛!」

到這裡都還好,但最後他的謾罵甚至會波及到總理大臣。有時激動起來,還會忍不住弄倒杯子,或揮起拳頭,甚至搞得蕎麥麵店老闆以為我們在吵架,跑來制止。

出版社也是,雖然名為出版社,實際上也只是間個人小公司。像那間兔月書房,怎麼看都不是能叫做出版社的地方。

如此一來,稿酬的支付自然也漸漸變成常態性拖延了。漫畫家如果不設法協助出版社,就領不到積欠的稿費,所以只好不斷畫新作品。然而,新作品的稿費又被積欠……就像這樣惡性循環,最後,漫畫家就變得宛如那家出版社的專屬作家一樣。

兔月書房的老闆似乎覺得這樣的惡性循環是「良性循環」,像政治家似地呼喊「共存共榮」,但共存也就罷了,實在稱不上共榮,應該叫做共存「共貧」才對。

在這時的出租漫畫界,受歡迎的作家有齋藤隆夫(さいとうたかを)、辰巳嘉裕(辰巳ヨシヒロ)、佐藤雅旦(佐藤まさあき)這些自組「劇畫工房」的漫畫家,他們出版的《摩天樓》短篇集很受歡迎。

兔月書房的老闆也模仿這種形式,要每個漫畫家負責編輯一個主題的短篇集,以該名漫畫家的作品為中心,並加入一些新人作品,改采這樣的出版戰略。

我負責《少年戰記》的短篇集,這個主題的銷售成績還不錯。

可是,被要求負責《部長刑警》這個偵探短篇集的中年漫畫家成績不佳,好像就沒法順利領到錢。

離開兔月書房時,他悶不吭聲地尾隨在我身後。

「怎麼了嗎?」

「我回不了家。」

「為什麼?」

「欠了一屁股債,如果不拿錢回家,老婆不會讓我進門。」

他斷斷續續地低訴道。

我覺得感同身受,便跟他一起回去出版社,經過多番協商,還當他的保證人什麼的,終於設法讓他回得了家。

雖然我也像這樣幫助過別人,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忙著自救。

我煩惱了很久,做出一個結論——令我生活如此窘迫的元兇之一,似乎在於房租。這房租就像蛔蟲,吸走了我生活中的菁華,讓我變得像是為了「養房租」而活一樣。

正好那時……(內容加載失敗!請重載或更換瀏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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