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一個人與一個人

第一卷

自從山羊多多死去之後,友友就常常在半夜裡離開房間,溜進家畜小屋。

當時若問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定會得到我就是喜歡這樣,要不然你想怎樣的回答。即使友友在心裏面擔心失去多多的列列不知道會不會孤單、會不會難過得流眼淚,即使不願意跟父母親睡在同一間房間,友友的答案還是一樣的。那時的生活,充斥著太多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

自從友友懂事以來,生活中就充滿了許多禁忌。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天主禁止我們這麼做、不能留那種髮型、衣服應該怎樣穿才對。女人一旦長出胸部之後,就必須躲在家裡足不出戶,直到結婚那天為止。為了當一個賢妻良母,從小就得幫忙做家事。媒妁之言是常態,女人的工作就是做家事、生孩子、照顧丈夫、照顧家人。就算厭煩了這種生活,也不能跟其他男人同床共枕,一旦被丈夫發現,不但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說不定還會因此離婚。女人是男人的工具,只能乖乖聽從男人的使喚,等到老了、做不動之後,才可以前往沒有多多的天國。開玩笑,這算什麼?

平常不管做什麼,總是會遭到旁人的非議、批評、甚至是斥責。為什麼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祭司宣稱只有從未犯錯的人,死後才能進天堂。女人進了天堂之後,會不會依然扮演男人的工具,替男人做牛做馬呢?友友不認為死亡可以改變男人的劣根性,她也一點都不想前往那種天堂。

父親和母親漸漸發現友友晚上偷溜出去的事情了,可是友友依然故我,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事情總有爆發的一天,到時候父親和母親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沒關係,這樣也好,事實上也真是如此。友友和列列名義上是一對兄妹,在塞恩教徒的心目中,近親相奸是非常嚴重、無法被天主赦免的滔天大罪。父親懷疑友友和列列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於是嚴厲地斥責列列,更表示不願再收養列列。記憶中列列當場表達離家出走的意願,毫不遲疑、毫不猶豫。

那我也要一起走。

她一旦把話說出口,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故鄉波結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而且那裡正是禁錮友友的牢籠。雖然有父親、母親,雖然一有許多朋友,可是友友依然感到孤獨,因為沒有人了解她。大家連接納友友都不肯了,又怎麼會去試著了解她呢?

可是列列就不一樣了。傻呼呼的列列不喜歡思考,友友說東、列列就往東;友友說西、列列就乖乖地往西。稍微對他好一點,他就會像只小鴨子一樣乖乖跟在身後。明明是個問題少年、明明是個不相信任何人的乖戾份子,卻唯獨對友友深信不疑。明明親手殺害了許多家畜,卻……(内容加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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